“有區別嗎?”
“沒有嗎?”蔣遇的反應就像碰到了明火的炸藥,快得連他自己都沒能意識到,“如果是阿念自己發現也就算了,他一向細心。”
“但是陸巖,如果被我知道,這件事是你故意讓他知道......”
“那你要怎麼樣?”兩人同時停在中止臺,一前一后。
陸巖回過頭,聲控燈在他眼中亮起,驅逐了期間的陰郁。
他看著蔣遇,眉宇間冷意盡顯:“替他不認我這個兄弟,還是替他不值?”
“這些難道不該嗎?”蔣遇幾乎是立刻頂了回去,火氣徹底沒了控制,瞬間將他的理智燒了個干凈,“陸巖!”
他猛地拽住對方的領口將人推抵到墻上,牙關緊咬,才克制即將爆發的激烈情緒:“阿念當年是怎麼對你的,你都忘了嗎?”
“所以你要在這跟我動手?”陸巖沒有絲毫停頓揮開他的手,“想清楚了?當著陳芝的面,當著......”
“怎麼了?你怕了?你連她的名字都不敢說了?”蔣遇強捺火氣,退開一步,松開領口的扣子,煩躁地一轉身又扭回頭指著陸巖,齒關里逼出一句狠話:“我告訴你陸巖,這件事要真他媽是你做的,你這輩子都別想如愿!”
他自以為能踩中對方痛點的話也只換來陸巖一聲輕嗤,“難道在你看來,他狗日的孫子回不來,我就能如愿了?”
“蔣遇,你他媽給我聽好了,我陸巖但凡有哪一刻動過對自己兄弟使這種下三濫招數的心思,我他媽不得好死!”
“媽的!”火氣一擁而上,憋在燥郁的胸口卻發不出去,蔣遇恨恨轉身,抬腳要去踹扶手,可想到這是在居民樓里,又只能硬生生停下。
雙手叉上腰,蔣遇背對陸巖,一時間情緒萬千,有剛騰升而起的怒火,也有瞞了長時間的秘密不敢被陳芝和姜顏知道的愧疚,更有對陸巖不信任卻聽到他毒誓的剎那恍惚。
他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幾個竟然已經越走越遠了。
可當初察覺到陸巖心思的時候,他其實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他怕這一天到來,眼睜睜看著大家近二十幾年的感情散的一干二凈。
所以他自覺的想盡辦法去隱瞞這一切,不為陸巖,不為徐念卿,只為他們五個這麼多年的友情。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最終還是要有這麼一天。
“陸巖,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蔣遇雙手撐在扶手上,腦袋埋到雙臂之間,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阿念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怎麼能這麼做?”
陸巖靠在墻上,眼里的光隨聲控燈一同暗下去,許久之后,蔣遇才聽到他壓抑的聲音:“阿念到底在電話里跟你說了什麼?”
聽清這句話,蔣遇緩緩抬起頭,眼底有片刻迷茫,“難道他沒跟你說嗎?”
陸巖搖頭,“他沒有給我打電話。”
“那你為什麼知道,他給我打了電話?”
“因為,我聽到了。”說完這句話,陸巖抬起頭,盯著樓道上方漏下的那一點影子,自嘲般勾了勾唇:“就像現在,她也聽到了一樣。”
吱——隨著陸巖話音落下,樓道上方的門被人推開,眼淚流了滿臉的陳芝居高臨下站在兩人面前。
——
“顏顏睡著之前跟我說,阿念一周前進了山,但還有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地下車庫里,黑色的奧迪后車廂車門半開,陳芝坐在車里,眼淚止不住。
她不傻,蔣遇和陸巖這麼多年,什麼時候露出過今晚這樣如出一轍的難看神色。
“我知道問你們也不會說。”所以她干脆不問,而是主動提醒蔣遇回去。
蔣遇一出門,她沒多久就跟了出去,看到電梯停在當前樓層沒動就猜到他們去了樓梯間。
果然,她一靠過去,就聽到蔣遇包含憤怒的聲音。
“對不起。”事已至此,除了道歉,蔣遇想不到別的。
“誰要聽你的對不起,”陳芝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所以阿念,是不是真的碰上什麼事了?”
這話,蔣遇不知道該怎麼答,不是他到現在還要瞞著他們,而是就連他也不清楚,徐念卿半個月前的那通電話,究竟是一時失意的醉話,還是真的碰到了什麼事兒。
只是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也只有:“我也是在一周之前完全聯系不上他了。”
但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看姜顏反應平平,陸巖也沒有任何動作,所以,“所以我就以為他是知道了陸巖對姜顏......一時心情不好,才會給我打那通電話。”
那麼問題又回到了最初陸巖問他的,徐念卿在電話里究竟說了什麼。
“他說,他有個東西想讓我幫忙轉交給陸巖和姜顏。”
“我當時也喝多了,還開玩笑說,陸巖也就算了,怎麼你給姜顏的東西還要過我的手。”
“然后他很久沒有說話。”久到蔣遇以為自己的手機出了毛病或是他那邊信號不好,正準備掛了重新打的時候,“他突然來了一句,說他知道了。”
“我問他知道什麼,他又停了很久才說,他知道陸巖喜歡姜顏,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聽清那句話的時候,蔣遇被嚇得頓時清醒了,“我罵他說大晚上喝醉了不去睡,跟我這講什麼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