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下，驚的小腿肌肉猛地收縮，連帶其下的腿筋也跟著狠狠一抽。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由慣性驅使重重摔向碎石遍布的水泥地面。

好痛，渾身上下除了疼只剩疼。

姜顏摔在地面，冷汗如瀑，意識短暫混亂又被痛感拉回現實，身體也在疼痛和恐懼的壓制下不得動彈。

空氣里除了潮濕的水汽，還有逐漸清晰的腥氣。

溫熱的液體自肘下流出，姜顏垂眼，看清扎進她右小臂中的那塊碎玻璃片。

身后腳步聲漸止，歪歪斜斜的一抹黑影自后覆下來，不需要回頭，男人興奮而克制的喘息在耳邊，如無形的手毫不客氣掐住了她的喉嚨。

強忍了許久的眼淚滾出澀痛的眼眶，姜顏咬緊唇，不顧右臂的傷沉默而倔強地努力往前爬。

直到及肩的發被人自后拽住。

 “到底為什麼要跑呢？我不是說了嗎，我對你沒有惡意。”

手指纏進女人柔順的黑發中，驀地收緊，就聽一聲痛吟自被迫揚起的細白脖頸間哼出。

陳質彬俯身，女人身上的馨香令他意動。

“你真的好美，”鼻尖湊近，幾乎貼上女人顫抖的肩，他深深吸氣，“美得我都開始嫉妒他了。”

“早知道這樣......”他傾身低喃，“當初就不該只是把他趕出去。”

異性的氣息自后涌上來，近在耳畔，身體不受控地因恐懼戰栗，卻依然叫她聽清了他口中癲狂的話語。

這一刻，心底的懷疑被徹底坐實，姜顏吐息艱難：“當年的，輿論，是你做的......”

“現在才猜到嗎？好像有點晚了。”手上一使勁，女人便更是被迫高揚起脖子，細膩肌膚下青筋隱現，脆弱的模樣真叫人眼熱。

“為什麼？”眼淚滾滾而落，原以為五年前的種種都已經過去，她卻在今天得到了一個從未設想過的真相。

陳質彬單膝跪在她身側，上身前傾就好似半個身體都壓在了女人肩上，他貼緊她，語氣惡劣，“因為他多管閑事！”

“早就有人提醒過他，甚至還許諾他只要他打輸那場官司，他想要什麼都可以商量。”

“可他偏偏不聽，非要一意孤行幫那個賤女人打贏了官司！你說，我就只是讓他滾出北城，難道還夠仁慈嗎？”

發根拉扯著緊繃的頭皮，姜顏被迫撐起上半身，咬唇壓下喉間的顫意，“所以你是覺得當初的報復還不夠？！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還是說你的手段只敢用在無辜和在你看來更弱小的人身上？！”

陳質彬被她的話惹得嗤笑出聲，“激將法對我沒用寶貝。”

他眼底的興味越發濃烈，在瞧見她面上無處可藏的恐懼和厭惡的那一刻好似火一般激烈燃燒而起，“有那個力氣沖我喊這些，你不如求求我，說不定，我還會憐香惜玉放過你。”

松開糾纏在指間的發，往下停在女人微顫的后頸，五指再一次收攏：“怎麼樣？或者考慮一下，做我的女人？”

“不過我還真挺好奇，從前他能幫別人的女人脫困，現在又該怎麼幫他的女人呢？”

“還有你說，他要是知道你落在我手上，會怎麼樣啊？”

“陳質彬！”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踩在她的痛點上，姜顏腦中的弦徹底繃斷，“你是瘋子嗎？”

難得嘶聲力竭：“當年的事情到底跟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找上我！”

“對啊，我也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到底跟他有什麼關系，他為什麼要接那個案子！”手掌發力，陳質彬猛地將她按向碎石遍布的地面，

“你要怪，也該怪你的男人，沒那本事還妄想螳臂當車！”

“像狗一樣被趕出北城不說，最后還要讓自己的女人來替他承擔這一切。”

“不可笑嗎？啊？！”

“瘋，瘋子——放開，放開我！”整張臉被迫抵著小臂壓向地面，在滿是血腥氣的呼吸里，傷口再一次遭到嚴重擠壓，無數碎石子順著破口碾進肉里。

姜顏痛得幾欲喘不過氣，拼盡全力聳動肩背反抗，最終還是受制于男人逐漸瘋狂的力量之下，意識漸歸混沌。

不知道過了多久，察覺到掌下的人反抗漸弱，陳質彬抽回手，不緊不慢揉著手腕，冷冷睨著地上看似無知無覺的人。

“別裝死！”他不認為以他剛才的力度真的能殺了她，可見對方許久沒有反應，一時也拿不準了，“再裝，我非得弄死你！”

狠話一出，他俯身去探女人的頸部。

指腹繞過肩骨，才覆上去，沒等他確定是否觸到了頸動脈，眼前便是一黑。

姜顏在他俯身過來的瞬間就趁機而動，驀地揚首拼盡全力朝男人面上撞去。

這樣近的距離，饒是對方反應再快也根本來不及躲。

額骨狠狠撞上男人鼻根，連同他略深的眼窩一起。

砰一聲悶響之后，她不顧腦中潮水般的暈眩感，和眼前上下顛倒的昏暗畫面，一心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跑。

可最終也沒能跑出幾步遠，腳下踩空的失重感迎頭襲來，她來不及反應，就再一次摔下去。

這一刻，意識回籠，遠處突如其來的車燈像是給了她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