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的錯，我喂你賠罪行不行？”好不容易見面，他不愿惹她不高興，便放柔聲音哄。

姜顏卻伸出手：“我自己吃，你也趁熱吃點吧。”

“你先吃。”徐念卿把碗遞給她，隨后起身。

姜顏跟著看去，不解：“你干什麼去？”

問完就看到他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臉忽然一熱。

徐念卿頭也不回，一件件撿起來，先挑出她的，“不是沒帶什麼換洗衣物嗎？我趁早給你洗了，放在爐子邊烘干，你明天要穿的話也方便。”

把勺子里的粥吃進嘴里，姜顏不自在地抿抿嘴，“噢......”

“吃完了就先睡會兒，不用等我。”徐念卿出去的時候還特意囑咐了一句。

姜顏喝著粥沒應，心想本來也沒打算等你。

說是這麼說，可真正一個人躺在床上時，卻也根本睡不著。

失神地盯著上方的木質天花板，滿腦子都是混亂的思緒，如一團亂麻。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外傳來腳步聲，姜顏回神，很快轉身背對門口，閉上眼。

腳步聲進入屋內，在爐子邊轉了轉，又聽到往里填炭的動靜。

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到他在做什麼，做這一切的時候，又是什麼模樣。

緊接著，腳步聲往床邊來了。

藏在被子下的手不由攥緊，指骨處忽然又傳來一陣癢意。

她忍著沒動。

心跳在耳邊砰砰作響，姜顏放緩呼吸，隨即感受到身后被子掀開一點，床板跟著震動了一下。

他在她身邊躺了下來，肩膀輕輕碰到了她后背。

姜顏沒動，卻睜開了眼。

屋里的燈被關了，很暗，視覺被剝奪，聽覺也就變得敏銳起來。

此刻耳邊不光是她的心跳，還有他的呼吸。

很清晰，大概是因為太安靜的緣故。

究竟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姜顏再次閉上眼。

可很快，身邊的人動了，動作很輕翻了個身。

眼睫顫了下，明白他要干什麼的那一刻，身體已經跌入溫暖的懷中。

徐念卿一只胳膊自后圈住她，胸口貼上她后背，感受到明顯的蝴蝶骨抵住他。

小心翼翼靠過去，下頜觸上細軟的發絲，不是記憶里的發香，卻同樣好聞。

徐念卿閉上眼，心臟因此刻的親近而劇烈地收縮跳動。

牽掛了三年的人，又到了他懷里，竟生出一絲不真實的錯覺。

“對不起。”微低頭，唇沾上她的發絲，吻輕柔落下，本該平穩的語調罕見地摻了一絲輕顫，他一點點收緊手臂，“......我愛你，姜顏，我愛你......”

我愛你，可我除了這點無用的愛，什麼都給不了你。

忽然，懷里的人肩膀抖了下，徐念卿反應過來，“沒睡？”

墊在身下的胳膊止起，徐念卿探身，捉住她胳膊，帶她轉過身面向自己：“我以為你睡了。”

昏暗的屋內，姜顏閉著眼，死死咬緊嘴唇，不準自己哭出聲。

但粗重的呼吸和發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她。

粗糲的指腹摸上她的臉，觸到了一片濕熱，像是觸電般抖了下，又慢慢撫過眼下，想給她擦掉，可很快不知道又想到什麼，他停下。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比手指要軟，一點點吻去那些淚。

卻怎麼也吻不盡，因為她的淚越落越密集，不少順著眼角滾入發中。

忍得胸口疼，姜顏開始斷斷續續地抽泣。

徐念卿往下吻住她的唇，抵著她顫聲哄：“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

“你打我，罵我，我都受著。”

“但是。”他重重吸口氣，“不要說分手，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姜顏？我求你，求你，別離開我。”

原來他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問題。

姜顏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什麼都看不見，她聲音哽咽：“可是阿念，我們，還有未來嗎？”

我們還有未來嗎？一句話狠狠扎進他心窩里。

他抖著手捧住她的臉，“當然有，姜顏，相信我。”

“可未來，在哪兒啊？”隨著話音落下，響起的是她的抽噎聲。

“阿念。”手指抓住他胳膊，陷入結實的肌肉中，姜顏哭腔沙啞：“你告訴我，我們的未來在哪兒？”

鈍痛蔓延至整個胸腔，呼吸卡在喉間不上不下，他答不上來，他居然答不上來。

他不說話，姜顏卻自顧自往下說：“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我每晚每晚從夢里哭著醒來的時候看不到，我每天每天對著那些你寄來的信時看不到，我每時每刻看著你發給我的那一條條例行詢問的微信時也看不到。”

“......我不明白，阿念，我不明白，我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她額頭抵著他胸口，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也不再是當初熟悉的味道。

“好像一切都變了，那些信，那些微信，哪怕是現在的你都讓我覺得陌生，特別，陌生.....”

手無力滑下去，姜顏再次深深閉上眼。

身體被他緊緊摟在懷里，她聽到他的心跳，胸腔共鳴，還是陌生。

為什麼？她真的想不明白。

“姜顏。”屋里靜了一瞬，徐念卿如夢初醒般捧起她的臉，隔著夜色想看清她。

“怎麼會陌生呢？”他說，語氣漸漸急切：“我們之間怎麼會陌生呢？明明我們剛剛還在接吻，還在做愛......明明我們那麼快樂。”

但很快，他意識到了，那場瘋狂的情事，或許是她給他最后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