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跟他說清楚。

似乎沒想到會被拒絕，男人輕輕擰了下眉，卻也收回了手像之前一樣放在她小腹上，薄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好，那就不做。”

情事上他從沒有違背過她的意愿，只要她喊停，他隨時都會停下。

但這樣的姿勢也并不適合交談，姜顏掙開他的胳膊，于他懷中轉身，后腰抵著書桌邊沿，終于抬頭看他。

屋里沒開燈，大概是天色漸晚的緣故，光線有些昏暗，給男人英俊的眉眼染上幾分朦朧感。

他漆黑的眸覆滿了動人心魄的款款深情，黑曜石般奪目。

姜顏受不住這樣熾烈的注視，嘴唇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最終緩緩垂首。

但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身子隨之一輕，她被他抱放到書桌上。

徐念卿怎麼會看不出她有話要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心思，于是伸手掃開書桌上的物品，雙手扶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讓她坐了上去。

伸手抬起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兩道視線堪堪持平，他盯著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輕聲問：“到這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想過會上山。”她聲音同樣很輕。

“不上山就不準備讓我知道是嗎？”扣住她下巴的手微微使了點勁兒，他忍著心底的煩躁冷聲問：“還是我不配知道？”

面前的人沉默著看他，片刻后才開口，聲線難得清冷：“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我來這不是為你，自然也沒必要事事告訴你。”

他手上的力度不由加深幾分，姜顏搖頭躲：“你弄疼我了。”

說完就感覺到他手一僵，快速放開了她。

徐念卿看著她，松開干澀發緊的喉嚨，聲音沉悶，試圖解釋：“山路難走有危險，這邊的條件也很差，我擔心你不適應。”

“那你呢？”姜顏盯緊他，“你適應嗎？”

喉嚨哽了一下，“我是男人。”

姜顏無視他這句話，自顧自答：“看起來，你適應得很好，好到我差點認不出來。”

說到這，凍傷的骨節處開始發癢，她不自在地往毛衣上蹭了下。

徐念卿注意到了，捉住她的手，用指腹溫柔替她摩挲，以緩解她的難受。

動作緩慢又帶著無比的憐惜，他低著頭不讓她瞧見發紅的眼：“我這有藥，但短時間內可能好不了。”

姜顏知道，山上太冷了，凍傷一時間很難好起來。

她又想起他的腿：“你的腿，疼嗎？”

徐念卿摩挲著她指骨，“嗯，要幫我看看嗎？”

這種時候，他還來這一套，姜顏有點惱：“我看你之前抱我的時候走挺穩，大概沒看的必要，而且我也不是醫生，能看出什麼？”

“姜醫生......”聽出她話里的著惱，徐念卿反倒輕松了點，單手垂下撐在桌沿處，另一只手還在摩挲她指骨，微傾身兩人就貼緊，氣息噴在她面上，低沉的嗓音透著淡淡的沙啞：“他們都這樣喊你，怎麼不算醫生了？”

每次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姜顏就像被定了穴，難以抵抗，不自在地扭了下腰，往后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她抿起唇瓣皺眉：“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嗯。”怕惹急了她，徐念卿點頭，溫聲答：“除了剛上山不適應山路和氣溫，疼過一段時間，后來就不再疼了。”

說完，他退開，躬身，本是打算拉開書桌抽屜拿里面的凍瘡藥，卻見姜顏瞬間夾緊了雙腿。

不知怎麼心情突然就舒暢了許多，從善如流拉開抽屜取出藥膏。

徐念卿直起腰，眸色洶涌，意味深長：“別急，先擦藥。”

姜顏一張臉漲得緋紅，羞惱有加偏開頭，如果不是他以前總是......她也不至于反應這麼激烈。

微涼的藥膏抹在腫脹發紅的骨節處，稍稍緩解了那股子難耐的瘙癢。

先前的針鋒相對似乎也在此刻有所緩和。

屋里的溫度也到了一個飽和度，炭火和米粥的香氣充斥屋內。

姜顏雙手撐在書桌上，往后欠身，放軟語氣問：“我想洗個澡可以嗎？”

爬了一趟山，身上出了許多汗，剛剛和他親熱時又激出了一層薄汗，貼身的背心沾上汗液產生的黏膩感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行，你等一下。”

徐念卿平時洗澡都在屋后的小木屋里，木屋漏風，肯定不能讓姜顏進去洗，何況還沒熱水。

好在之前他腿疼的時候，為了方便藥浴，自己動手做了個浴桶。

浴桶很大，姜顏看著被他搬進房中的浴桶，稍顯吃驚：“我在這里面洗嗎？”

徐念卿一邊往里面注水，一邊解釋：“外面冷，你在里面洗，我出去。”

再親密的倆人也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徐念卿以前就很注意這個，雖然他在姜顏面前可以毫無保留，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侵占姜顏的隱私。

可外面還下著雨，姜顏看著他伸手探水溫的動作，遲疑了一瞬。

還好屋里燒的熱水夠用，徐念卿收起幾個空了的暖瓶，抬頭朝姜顏看去：“天冷，所以水溫調的有點高，你可以先試試再進去。”

說著，他走到衣櫥邊，翻出一塊毛巾搭在浴桶邊沿處，想了想又問：“帶了睡衣嗎？”

姜顏搖頭：“山路不好走，除了必需品，其他的都留在縣城賓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