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顏......”李星月終于說不出話來。

深深看她一眼，姜顏轉頭再次看向窗外，像在自言自語：“我不是等他，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只是在這條路上，我沒法兒停止愛他，我的心會隨著他，腳步卻永遠不會為他而停，我希望他也能夠如此，自由地愛或是不愛。”

我想愛他，自由地，隨心所欲地愛他。

不用被這世間的任何東西牽絆。

......

“你真要去啊？”北城心理咨詢所的一間咨詢室門邊，周彤抱胸看姜顏整理桌面上的工作文件。

姜顏沒有點頭，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周彤嘆氣，“我查過那邊的天氣，近段時間一直下雨，海拔高氣溫低，山路更難走。”

“嗯。”說了這麼多也只得到姜顏淡淡一聲回應。

周彤實在搞不明白：“他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聽到這，整理文件的手一頓，姜顏盯著藍色的文件夾邊沿，輕聲道：“不是為他。”

“這話你自己信嗎？”周彤垂下手走進去，隨手拿起一疊文件，仔細收進文件夾中，有些著惱，因為姜顏的不聽勸。

姜顏卻被她嗆得哂笑一聲，溫聲答：“我沒騙你，但確實，我不否認我很想他。”

“那就讓他回來啊，你也跟著跑過去算什麼事？之前還說不會為他放棄自己要走的路，可你現在，分明就是想為愛犧牲，做那撲火的蠢飛蛾。”

周彤這性子好像跟顧佳佳越來越像，姜顏忍不住笑著搖頭。

笑完，又靠過去抱抱滿臉忿忿的周彤，在她耳邊正色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我過去，也只是因為那邊的孩子現在需要我們。”

前段時間，云城葛安縣被曝出有人暗中誘騙當地的聾啞孩子進行情色交易，涉案人抓了不少，可孩子們遭受的心理創傷如何治療也是一大問題。

當地的心理援助人手不夠，紅十會和當地婦聯在網上發帖，呼吁有心理咨詢相關能力的心理醫生能夠前往援助。

看到消息的時候，姜顏就報了名。

今天義務前往葛安縣替當地孩子進行心理疏導的申請報告同意書也下來了，前提是姜顏及時把手頭工作跟同事交接好。

她一走，也就意味著手頭有些病人的病例需要轉交給其他同事代勞，而愿意接手的也只有周彤了。

倒不是擔心工作量的原因，周彤只怕姜顏犯傻，好好的大城市不待，跑去落后的小城市受苦。

可眼見也勸不動姜顏，周彤索性作罷：“那你年前能回來吧？”

年前那段時間最忙。

“不出意外，應該能回來。”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心理疏導旨在一朝一夕，急不來，只要確定好孩子們基本的心理狀態，沒什麼大問題的話，她還是得趕回來處理這邊的工作。

因為明年要調任回湘城了，這邊的工作怎麼著也得在調任前處理好才行。

這個周彤也清楚，不再糾結，只是心里還是有些替姜顏不平：“那你可記好了，別到時候犯傻真跟他待在那邊不回來了。”

姜顏笑，“嗯，記住了。”

......

11月底，姜顏坐火車趕到云城，跟著當地紅十會的車到了葛安縣。

葛安縣是云城最落后的貧困縣，因氣候和當地土質的原因，并不適宜大規模果蔬或糧食作物種植，加上歷史原因，縣里的人不愿意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和外地人交流，處于一種固步自封的地步。

國家開展了這麼多年的扶貧政策到葛安縣這里卻是舉步維艱。

扶貧工作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這些也不是姜顏他們這些前來給當地孩子進行心理疏導的心理咨詢師能去考慮的。

甚至在進入葛安縣縣城前，他們這些外地人都沒想到，原來真有這樣落后封閉的地方。

紅十會雖然給他們安排了縣城最好的酒店，但吃飯和一些日常用品還得他們自己解決。

到了這里，姜顏發現葛安縣占地面積很大，但人口稀疏。

即便近兩年有政府撥款重建了縣城基礎設施，但遠遠看去，縣城里人還是很少。

自然也說不上熱鬧。

開在酒店旁的超市，里面的東西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顯然沒有人去管，老板坐在燒得正旺的爐子旁，抄著手打量這群衣著光鮮的外地人，眼中布滿防備。

同行的兩個女心理咨詢師對眼前的超市也顯出一絲嫌棄，瞥了幾眼就站著不動了。

姜顏沒想那麼多，也不管上面的灰塵有多厚，隨手拿了兩盒牙膏和牙刷，看看日期，還行，保質期還有兩個月，再去拿衛生紙，一看保質期，過期了，但也沒放回去，等她拿好這段時間必需的生活用品后，找老板結賬卻皺了皺眉。

她算是知道當地人排外程度有多嚴重了，抄著一口地方方言，眼皮一掀，看也不看她拿的什麼，張口就要三百。

還是在他比劃下，姜顏勉強聽懂。

但她手里這些東西其實都是不知名的盜版商牌，嚴格算一算，或許一百都不到。

不過姜顏也只是皺皺眉，最終還是掏錢給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