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件事換成我，你也能做到不管不顧嗎？”

“姜顏，這不一樣。”徐念卿深深嘆氣，抬手按住抽痛的眉心，用力揉：“我是男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可你看現在我連自己都顧不好，又拿什麼保護你？”

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聽話，先回去實習，等這件事徹底過去，到那個時候，我再......”

“你再什麼？”姜顏驀地揚聲打斷他，嗓音染上委屈的哭腔，“徐念卿，你這是在趕我走，你知不知道？”

“你要是，你要是再趕我走，我就，就哭給你看。”說著眼中竟真的覆滿了淚，扁著嘴又氣又委屈。

“行了。”一見她這個樣子，徐念卿又怎麼狠得下心，只得讓步。

抬手，拇指輕輕摩挲她眼角滲出的淚，徐念卿既心疼又好笑：“還知道拿哭威脅人了。”

偏偏就這麼好使，她一哭，他就覺得自己做了多麼對不起她的事，整顆心都扯得難受。

“我不管。”反正都說她拿哭威脅他了，那干脆耍賴到底。

姜顏再次趴到他懷里：“什麼事都沒有你重要，不準再趕我走。”

“好。”掌心輕撫她后背，徐念卿淡淡一笑：“不趕。”

“嗯！”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姜顏直起腰，在徐念卿不解的目光注視下，抓起他的手機關機，“就當這幾天是他們給我們創造的獨處機會，你昨晚不 是說想我了嗎？現在我回來了，你就什麼都別看，別想，只看著我，想著我，行嗎？”

“行。”徐念卿眼中終于多了笑意，“不過。”他話音一轉：“女朋友再不起來的話，我的腿就要徹底報廢了。”

姜顏一怔，才想到他腿上的傷，慌慌張張站起來，趕緊伸手拉他：“知道你腿上有傷，還抱我坐你腿上？”

徐念卿笑，強忍右側大腿腿骨處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疼意，握住她的手緩緩起身。

靠著落地窗等腿恢復了些，才笑著點點她鼻尖：“我也沒想到女朋友出去實習了一段時間，是帶了些分量回來的。”

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逗她，姜顏還是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雙手捧住臉：“我胖的這麼明顯嗎？”

惹得徐念卿失笑不已，“看來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樣，聽不得別人說她‘胖’了這回事。”

沒想到隨口一句，卻叫姜顏敏銳捕捉到他話里的不當用詞：“我們女孩子？你還抱了別的女生？”

“什麼？”徐念卿被她問得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沒，沒有啊，我就是隨口一說。”

“哦？徐念卿，你結巴了，你肯定是心虛了。”姜顏故意板起臉，一副不好打發的模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緊給我老實交代！”

徐念卿被她的拙劣演技惹得幾近破功，薄唇用力抿了下，才努力正色點頭：“好，我交代。”

話音一落，就迅速抓住她手腕，拉進懷里，低頭吻下去。

“這種交代方式行不行？”

“唔。”姜顏抗議：“......你這是耍流氓。”

“這也叫耍流氓？”徐念卿哼笑，一攔腰將她打橫抱起：“那后面的叫什麼？”

姜顏"垂死”掙扎：“我還沒吃飯，肚子餓。”

“不急，等我好好跟你交代完，再吃。”

“......”什麼虎狼之詞。

“你也知道，現在的輿論如果持續發酵，對你和你身邊的人都是一種傷害。”

“是，我知道。”徐念卿握著手機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遠處的跨江大橋上，此時朝陽初升，穩穩懸在江面上空。

江上貨輪汽笛長揚緩緩駛過，橋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切都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所以。”電話里，事務所的負責人正在和他商量對于這次輿論事件的解決辦法：“經事務所開會決定，安排你下基層，去云城南阜村待兩年，既是鍛煉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等這邊輿論徹底冷卻，到時候你再回來也有了資歷。”

“當然，這也是看你的個人意愿了，如果你實在不愿意，我們這邊就只能先跟你解除勞動合約，不過你放心，事務所會支付你后面三個月的工資，在此期間你可以去別的事務所投投簡歷。”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的安排，叫人挑不出一絲錯。 徐念卿譏諷地彎唇，許久沒說話。

那邊聽他一直不吭聲，換了副遺憾的口吻，“你的工作能力，事務所都看在眼里，但這個案子，當初我們就不看好，是你非要接......”

“當然了，我們不是說你這個案子辦得有什麼問題，只是也不能因為你的原因讓事務所的其他同事無法正常工作吧，大家都不容易，你說呢？”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不表態也實在不合適，徐念卿垂眼：“嗯，知道了，給我一點時間，晚點我會通過工作郵箱回復你們。”

“好，不過小徐啊，作為過來人，我還是想多句嘴，你要是愿意聽呢，就聽聽。”

“陳律你說。”

“雖然表面上看，下基層這件事，好像是事務所為了平息輿論給那些網民一個交待而放棄你，但又何嘗不是為了保護你，給你創造一個全新的安全的工作機會呢？基層的普法工作是難做，很多人都堅持不下去，可只要你堅持下去了，以后再回來，就等于給你的這份簡歷又鍍了層金。”

“而且這次的下基層普法工作，是我們事務所和北城市政府合作的計劃，肯定不會讓你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