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的后代也是殺人犯！”

“劊子手不配做律師！”

“殺人犯，滾出來！”

即便視頻畫面里，徐念卿并沒有出現，可這短短十幾秒的視頻仍看得姜顏心如刀絞。

她的阿念什麼都沒做錯，他不過是盡全力去幫了一個因長期遭受家庭暴力，求助無果，在一次反抗中失手殺了丈夫的女人，打贏了這場在所有人看來都無法翻案的官司。

他只是做了所有人都不敢想不敢去做的事，憑什麼要承受這些莫須有的污蔑和蒙昧的暴力？

“星辰哥，麻煩你再開快點。”姜顏抬手按了按眼眶，用力吸口氣。

這個時候，所有的安慰都顯得無力，李星辰只能依言盡快送她回去。

.......

光線昏暗的客廳內，男人躬身席地坐在落地窗前，椅著厚重的窗簾，渾身上下透著深深的無力和疲憊。

開了靜音的手機靜靜躺在腳邊，屏光從始至終都沒有滅過。

短信和電話不停往里進，不用去看，也知道那些陌生號碼懷著怎樣的惡意，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多可笑，沒有人在意真相是什麼，只因為他的身份，就能給他“定罪”，一個個都恨不得將他釘死在恥辱架上。

自從到了事務所，經手的案子每一樁每一件，他自問不愧于心，不愧于法。

作為律師，他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幫了那麼多陷于泥沼的被告，最后卻連替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人為什麼能憑一腔喜惡，毫無心理負擔去發泄自己的惡。

目光落在顯示低電量即將關機的手機屏幕上，徐念卿嗤笑，什麼公平正義，什麼理想抱負，不過就是一場少年的幻想。

曾心之所向，于黑暗中踽踽前行，以身為燈。

如今，滿心倦憊，不知道該怎麼堅持。

“阿念？”客廳門打開的那一瞬，光線和屋外的風隨之驅散滿室的昏暗和壓抑。

徐念卿身體一僵，泛紅的眼抬起，循聲望去。

對上滿是心疼的眸，喉頭忽地哽住：“姜顏......”

姜顏什麼都顧不得，丟下手里的包和鑰匙，直奔徐念卿而去。

徐念卿伸出雙手，接她入懷。

“阿念，阿念。”感受到攬住她的胳膊越擁越緊，忍了一路的眼淚終是簌簌落下。

滾燙的淚落在男人結實的肩上，像是要隨著皮膚滲入他泛疼的心底。

懷里的人攀著他的肩深深吸氣，“他們，不明白，我知道，阿念，我知道。”

“你沒有錯，沒有。”

說到這，姜顏松開手，拉開些距離，用那雙染了淚意的眸緊緊凝望男人哀色深沉的眼，嘴唇輕顫著，努力勾起一絲淺淡弧度，“不要去管他們怎麼說，你還有我。”

“聽到了嗎？”眼淚滑落至臉頰，姜顏忙抬手擦掉，又努力含著淚對他笑，“沒關系，他們怎麼說都沒關系，我永遠相信我的阿念。”

掌心貼上男人英俊的面容，兩人的視線緊緊糾纏，彼此眼中都是洶涌的淚意和澎湃的愛。

喉嚨干澀，緊了緊，隨著喉結滾動幾下，又松開，徐念卿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嗯。”

男人的聲音嘶啞而苦澀：“不哭了。”

她哭得他心疼。

“嗯，我不哭。”姜顏反手捉住他的手，以半跪在他身前的姿勢，湊過去吻他微涼的唇。

緊接著就被按進溫暖的懷里，姜顏閉上眼。

徐念卿倚著身后的落地窗，單手環緊她的腰，一手掌著她后腦，手指插進柔軟的發中，牢牢將她按向自己，溫柔加深這個吻。

同時還不忘替她調整姿勢，以便她更舒服：“來我身上，別跪地上。”

姜顏胡亂“唔”了聲，身體一輕就被他抱坐到了腿上。

也感受到了男人的欲望逐漸蘇醒，隔著衣物抵著她小腹。

蓄勢待發。

姜顏睜開眼，瞧見他眼底不加掩飾的情欲，像一把火，也將她徹底點燃。

眸光漸漸變得迷離。

“阿念。”單手抵著他健碩的胸膛，姜顏率先敗下陣來，急促喘息，嗓音媚得似貓叫。

“嗯？”掌心隔著衣物揉捏著纖細的腰肢， 徐念卿退開一點，凝著她緋紅的面，飽滿鮮紅的唇，眸色漸深。

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將她重新摟緊懷里，抵上她光潔的前額，片刻后輕輕嘆息：“你不該回來。”

姜顏聞言禁不住皺眉，往后拉開兩人的距離，“那我該去哪兒？”

她眼中浮現淺淺的韞色：“你告訴我，我男朋友還在這，我該去哪兒？”

明知道她會生氣，卻不得不說，徐念卿捧起她的臉，目露擔憂：“太危險了，現在外面到處都是盯著我的眼睛，你跟我待在一起實在是危險。”

“嗯。”知道他是替她著想，姜顏的聲音軟下來，垂首埋進他懷里，雙手摟緊他的腰，悶悶道：“就是這樣我才更要回來。”

徐念卿卻問：“那你的工作怎麼辦？正是實習期這種關鍵的時候。”

“我跟導師請過假了。”

“請了幾天？”徐念卿將她從懷里拉起來：“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件事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就會耽誤你。”

姜顏被他問得一怔，垂下眼好半晌才抬眼，認真看著他：“那你覺得，我不回來就能安心待在那邊實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