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說一句,徐念卿臉色便冷一寸,姜顏視若無睹,只想把想說的,全部在此刻說個清楚明白:“其實我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對你而言都是束縛,與其讓你左右為難,倒不如成全你,放你走。”
“可是徐念卿你知道嗎?這兩年我為了你,在滿地荊棘中掙扎出一條生路,對曾經的我來說,你就是我全部的希望,是那片黑暗世界里,我唯一能期盼的最后一點光。”
“而等我好不容易,走到你面前,你卻告訴我,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
眼淚再次落下,姜顏卻笑了:“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我理解,我都可以理解,沒有誰離開誰就真的活不下去,我也會漸漸接受你不能再愛我這件事。”
模糊的眼中倒映近在咫尺的他,姜顏努力笑著,可心真的很疼,疼得她恨不得親手剖出來,“徐念卿,我只是有一點不甘心,以前我說過我很貪心,我想要你的全部。”
“但今天我才知道,貪心沒用,不是我的,就算我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如愿。”
“那麼,我不貪心了,我不要你的心,也不要你回頭,我只要你今晚,徹徹底底屬于我,一晚就好。”
眼淚滾滾而落,姜顏仰頭,踮腳一點點靠近那張她曾吻過無數遍的唇,如果注定無法重新開始,那就給她一次不管不顧的放縱機會。
留一個美好而荒唐的念想。
“可以嗎?”她停在他唇邊,頂著洶涌淚意,在等他一個肯定,卑微如斯。
男人眼眸猩紅,單手扣住她的腰,按進懷里,左眼的一滴淚隨著他俯身垂落。
“別后悔。”他說。
高大的身影傾覆進眼中,炙熱的吻落下來那一刻,姜顏閉上眼,她想:怎麼會后悔呢?
時隔兩年的吻,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少年的青澀蕩然無存,只有屬于男人特有的兇狠,極富目的性地攻城略地。
所經之處,無不展現他蓬勃,蓄勢待發的情欲。
胸前的衣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男人的手掌肆意探進去。
唇舌被他占有,每一寸都充斥著他的氣息。
意亂情迷的滋味,像能讓人上癮的罌粟,引得人深深為之沉淪,無法自拔。
唇邊溢出難以抑制的愉悅嘆息,胸口傳來微微的涼意,姜顏睜開眼,頭頂的燈在她眼前散發出團團光暈,感受到裙擺被掀起,迷鈍間,余光留意到客廳正對著她的穿衣鏡。
一切都透過鏡面盡收眼底,糜亂無比。
姜顏羞得下意識蜷起腿,聲音軟得不像她自己:“阿念。”
收緊的雙臂擋在胸前,阻了男人接下來的動作。
徐念卿停下,額角的汗順著眉梢滑落,他喘了口氣,嗓音喑啞,透著濃濃的欲念,又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怎麼?怕了?”
姜顏咬著嘴,不敢看他,聲如蚊蚋,像在求他:“別,別在這,去房間。”
喉間發出一聲暢快而愉悅的笑,徐念卿拉下她的裙子,將人撈進懷里。
只開了一盞夜燈的房內,光線昏暗無疑將游走在兩人呼吸間的曖昧氣氛烘托到了頂峰。
滿屋子都是歡愛過后的氣息,姜顏懶懶抬了抬腰,已經累得有些睜不開眼,但身上都是黏膩的不適感。
“徐念卿。”她的鼻音有些重,嗓音也是啞的,顯得有幾分可憐:“你放開我,我要去洗澡。”
“嗯。”嘴上應著,卻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徐念卿保持著自后摟著她的姿勢,猶不滿足吻她后頸。
有些癢,姜顏想躲,又被他禁錮地無處躲,不由微微惱了:“快點呀。”
可嗓音卻嬌憨得沒有絲毫氣勢,更像在撒嬌,惹得徐念卿輕促笑了聲,笑完半撐起身,找到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唇,使壞般咬了口,又湊到她耳后輕啄了一下:“睡吧,我幫你洗。”
還說了什麼,姜顏沒聽清,迷迷糊糊“嗯?”了聲,就真的這麼睡著了。
能睡得這麼快,看來確實是累壞了。
也難怪,連著一段時間失眠沒睡好過,又被人下藥,還沒完全恢復,又......
暗惱自己失控,不夠節制,徐念卿心疼又憐惜地撥開姜顏臉上凌亂的發,俯身吻吻她眉心,重復了一遍她剛剛沒能聽清的話:“姜顏,今晚之后,再也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一場情事之后,姜顏難得睡了個好覺。
反倒是徐念卿睡不著,默默躺在她身邊,盯著她安靜的睡顏瞧了整晚。
失而復得的感覺,竟是這樣不安。
仿佛只要一閉上眼,一切唾手可得的幸福就會不復存在。
他又變成了當初那個患得患失的少年,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永遠留在她身邊。
細細想來,“永遠”二字似乎還是離他很遙遠。
嘴上說,不給她后悔的機會,但心里卻無比清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走,他甚至連留她的資格都不配有。
這也是他在昨晚之前,始終不肯重新走向她的原因。
他想要的,不是這一時歡愉,而是她的一輩子。
可一輩子太長,太長了,又叫他怎麼敢肖想。
誠然,兩年前的事至今都是他的心結,這心結,除了姜顏,沒人能解開。
他渴望由她來解,又怕會讓她再次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