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喆越聽越覺得耳熟,不由轉頭問徐念卿:“你覺不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但又好像不是我們班同學。”
這一次,徐念卿沒有應聲,瞧他神色似乎在走神。
對周喆來說這個發現實在是新奇,徐念卿居然也有上課走神的一天。
叫他不由好奇,用手里的電容筆尾端,輕戳徐念卿胳膊:“哎,想什麼呢?”
徐念卿回過神,淡淡瞥他一眼,又很快斂眸。
周喆一愣,剛想湊過去接著問,就聽徐念卿不冷不淡提醒說:“好好聽聽別人怎麼說的。”
“哦。”
凝神聽到最后,周喆突然反應過來,這個熟悉的聲音在哪兒聽過了。
他剛想跟徐念卿說,又被馮教授打斷。
“這位同學說得很好啊,就是看起來有些眼生,你是哪個班的?”
周喆聞言再次朝前面看去,只聽女生從容不迫答道:“謝謝馮教授的夸獎,我確實是第一次來聽您的課,你覺得眼生是正常的,不過,我并不是法學院的學生,只是對您講課的內容比較感興趣,又恰好今天沒課,所以才會過來聽聽。”
“哦?”這倒是出人意料,馮教授饒有興致走下講臺,遙遙望向女生:“那你是哪個學院的學生,居然會對我的課感興趣?”
女生垂首笑了聲,再開口聲音清脆:“心理學院,22級大一學生。”
“大一的?”馮教授更是驚訝:“心理學院大一的學生怎麼會來聽法學院大三的課?你叫什麼名字?”
隨著馮教授問出這句話,周喆就已經有預感了,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叫姜顏,您不用感到驚訝,我平時也會在網上找您的講座和課程聽,只是今天同屆法學院沒有您的課,所以才會過來......”
周喆還愣在那,身邊的彭亮已經是一疊聲“國粹”了。
就連跟女朋友聊天的丁智鵬都抬起頭:“我擦,這學妹,有夠生猛的!”
愣神好半天的周喆,幽幽接過話茬兒:“這哪是生猛,分明是神了。”
“哎,你們說,這學妹真的是來聽課的嗎?”
彭亮是真不太信,一個心理學院的會對法學院感興趣,真感興趣當初為什麼不選法學專業?
丁智鵬搖頭:“應該是吧,不然怎麼解釋,她連‘盎格魯-薩克遜法系’都知道?一個外院學生能答上馮教授的問題這本身就很值得人驚訝吧?如果不是真的感興趣,怎麼解釋她這段還算不錯的回答?”
倒也是這個理兒。
彭亮撓撓下巴:“說得也是。”
不然也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念卿你覺得呢?”這個時候,周喆仍不忘cue一旁的徐念卿。
但后者也只是說:“不知道。”
算了,抬手看了眼表,馬上下課了,大不了下了課再去問問。
隨著下課鈴響起,姜顏趕緊站起身,左右看看,都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又轉頭往后看。
恰好看到徐念卿起身,拿起包往外走的一幕。
她一急,不由催促身邊的學姐:“不好意思學姐,能麻煩你先讓我出去嗎?”
“哦,好,馬上,我把筆記本裝好。”
姜顏沒辦法,只能耐著性子等。
可好不容易順利出去,又被人攔住去路。
“學妹,你好,我是......”
沒等他說完,姜顏搖搖頭:“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麻煩你讓一下。”
“哦,哦。”
面前的人剛讓開,姜顏立刻追了出去。
又哪里還找得到徐念卿的身影。
姜顏站在原地,不少人從她身邊經過,投來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她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失落。
原本以為今天見到他后,可以好好解釋一下那天在烤肉店的事,或許還能約他聊聊。
但他走得那樣快,根本就是不想見到她。
姜顏低低嘆了聲,在心里安慰自己:沒事,等下周吧。
一周的時間,轉眼即逝。
周三上午姜顏早早趕到法學院大教室,可這一次,她卻連人都沒見著。
姜顏苦笑,為了躲她,居然連課都不來上了。
或許嫂子說得沒錯,他跨不過心里的那道坎兒。
那自己的堅持,對他來說,就只剩困擾了吧?
還要堅持嗎?姜顏坐在北校區人工湖邊的長椅上,看湖面上肆意撲騰翅膀的黑天鵝們,它們是那樣快活自在。
沒有煩惱,也不知道煩惱是什麼。
初春的風,吹得人渾身冰冷,姜顏坐了一會兒后起身。
最后一次,如果還是不行,那就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
夜色沉沉,冷風吹透衣物,送來冷冽寒氣。
身后始終有一道影子,默默跟隨。
徐念卿腳步不停,沒有回頭,他知道是誰。
正是因為知道,才不能停。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著他,也不想知道。
徐念卿只希望,這一切都到此為止,彼此之間不再有糾纏。
因為他太貪心,想要的太多,只怕她給不起。
走到如今這一步,他們都沒有錯,錯的或許就是可笑的命運。
倒不如給彼此一點體面,好聚好散。
這些,在寒假去國外待了一段時間后,他就想明白了。
都說破鏡難重圓,何況他們之間,又豈止是破鏡這麼簡單。
他母親已經傷過她一次了,他不能再傷她第二次。
身后,姜顏不遠不近跟著,她問過徐念卿室友,得知他可能出去兼職了,就一直在他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