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顏接過,他又撐起手中的傘,細心替她擋下風雪。
做完這一切,才笑著對周彤點點頭。
每次見到李星辰,周彤都禁不住臉紅,輕聲喊他:“星辰哥。”
李星辰看得出這小姑娘的心思,也不去逗她,轉眸問姜顏:“我跟隊里說好了,你不用跟著去做筆錄。”
“現在回去嗎?”
喝了點熱水,身上總算暖和點,姜顏抓著杯子,輕點頭。
又朝周彤看去:“先送彤彤回......”
想說的話忽然斷在嘴邊,目光越過周彤,看向她身后的人。
李星辰跟著看去,巷子里來的人不少,也不知道姜顏看的是誰。
很快,姜顏回神,把手中的杯子遞給他:“我過去跟他們說幾句就走。”
“好。”李星辰接過杯子,“傘你拿著......”
姜顏恍若未聞,迎著風雪一步步走向逆著路燈,遙遙望向她的,男人。
兩年沒見,他似乎并沒有怎麼變,一樣沉穩從容,英俊惹眼。
不,還是變了的,他以前不會用這樣稍顯凌厲的目光看她,他該是溫柔的,深情款款的,叫人不自覺就沉陷在那雙深沉眼眸中。
姜顏垂下眼,她不想對上來自他的那道陌生的目光。
兩人隔著一米的距離,風雪橫亙其間,像是一道天然屏障,誰都沒有再往前一步。
“抱歉。”她定定神,再開口,卻是對著周喆和彭亮說的,“我知道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你們,對你們很不公平。”
“試探?”周喆怔怔反問:“是因為‘虐貓’那件事?”
姜顏輕頷首:“嗯,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會讓彤彤跟你們解釋,總之這件事......”
“這件事,姜學妹不該親自給他們一個解釋嗎?”冷冽隱含薄怒的男聲忽然響起,打斷她之后的話。
呼吸微滯,姜顏抿唇,眉眼低斂,平靜反問:“事情說來話長,這位學長是要我站在雪地里,一字一句,從頭到尾,講個清楚嗎?”
“不該嗎?誰不是大雪天站在這,看學妹這出天衣無縫的表演嗎?”
姜顏緩緩抬眼,對上他慍怒的眼,忍著喉骨處傳來的疼痛,輕輕咳了聲:“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放任不管,眼睜睜看著那些貓一只只慘死,然后養虎為患,到最后再等著他將刀對準身邊的人嗎?”
“咳咳咳......”這一番話說得有些快,姜顏抬手掩唇又咳了幾聲。
以至于嗓音越發沙啞:“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會......”
“不會什麼?”眼前的人冷冷挑眉,再度打斷她,句句逼人:“是不會用這種辦法試探他們,還是不會做這種以身犯險的蠢事?”
喉嚨火辣辣地疼,姜顏又忍不住咳了一陣,燈光下,她的臉色和唇色一樣蒼白,唯有那雙眼依舊清亮。
瞧得周喆于心不忍,偏頭想勸徐念卿算了,但徐念卿根本不理會他,抬腳往前走了一小步:“說話,回答我!”
姜顏緩了口氣,再度回望他:“沒有以身犯險,旁邊都有警察,不會出事。”
“不會出事?呵。”這回答卻換來徐念卿一聲輕嗤:“不會出事,你脖子上的傷,哪來的?!”
“你知不知道,一旦出現一點差池,你連站在這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刻,他終于失控,厲聲質問眼前的她:“你竟然還敢跟我說,不是以身犯險?!”
積攢了整晚的擔心,整晚的心疼和惱恨,就像見了明火的炸藥桶,在那一瞬間無法抑制,徹底爆炸。
這樣的他,別說周喆和彭亮,就連姜顏也從來沒見過。
她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氣惱,但,姜顏白著臉失望搖頭:“我以為你明白的,只要能抓到他,這點傷就是值得的!”
值得?徐念卿絲毫不懷疑,這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是,對你來說值得,可對......”
那個瞬間,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被突然走上前的男人生生打斷。
心底的火氣也在那一刻,越演越烈,他話音一轉,對準男人,“所以,你也覺得她這樣做,是值得的對嗎?”
李星辰是看雪越來越大,擔心姜顏凍著,才上前來,想提醒她先回去,但沒想到,迎面就遭到了陌生人的質問。
他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里一萬個問號,“你是?”
誰知他剛問出這句話,姜顏忽然轉身,抬手搭上他胳膊,小聲喊他:“星辰哥,我累了。”
李星辰一聽,也顧不得去管這莫名其妙的人,單手扶住姜顏的肩:“累了?那我們趕緊回去。”
眼睜睜看著姜顏跟男人上車離開,徐念卿站在原地,只覺得心灰意冷,又惱火想笑。
姜顏,這就是你現在喜歡的人?
呵。
溫熱的水兜頭淋下,經過破損的皮膚,帶來陣陣刺痛。
隨意抹了把臉上的水,徐念卿抬手,盯著掌心那大片的擦傷,一條顏色極淡的刀疤蜿蜒而過。
少女白裙紅唇蹲在他面前,細心替他包扎傷口的模樣,始終在眼前揮之不去。
那個時候,他甚至連抱一下她的勇氣的沒有,一如今晚。
眼睜睜看她和那個男人離開。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要伸出手去拉住她了。
卻最終攥了滿手的冷風。
為什麼明知沒有任何立場,卻還是壓制不住心底翻騰的妒忌和不甘。
他也根本不敢去想,她和別的男人會是如何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