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巖罵完，立刻背著人往車前跑。

......

“她怎麼說？”姜遠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兩點進去，四點才出來，蔣正清覺得葉雅蘭八成交待了不少事情。

但看姜遠此刻的表情，又不像很輕松的樣子。

“先回市局再說，對了，那邊有新消息過來嗎？”

兩人并肩走向停在外面的車，期間蔣正清告訴他市局那邊目前的進展：“他們說，U盤里的加密文件提到了破譯賬本的母本，只是真實性與否不能確定，所以甄組長他們還在等咱們回去開會，順便聽聽你這邊的情況。”

“什麼叫真實性與否不能確定？不去找怎麼能確定？”

“是，可上面提到的地點和可能拿著母本的涉案人太多了，國內外都有，甄組長怕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

聽了蔣正清的解釋，姜遠無話可說，伸手扯過安全帶扣好，“知道了，趕緊回市局。”

這邊蔣正清剛發動車，姜遠的手機恰在這時響了。

隨意掃了眼，見是個陌生號碼，姜遠猶豫片刻接起：“喂？”

“哥，是我。”

姜遠皺眉：“徐念卿？”

“對。”疼痛很容易攪亂人的思緒，徐念卿不停深呼吸，盡量保證說話的語序和邏輯不因疼痛而混亂，以確保姜遠能聽明白他的意思：“哥，你現在身邊有人嗎？”

姜遠看了眼身邊的蔣正清，沉聲道：“什麼事你說。”

可徐念卿一定要搞清楚他身邊的有沒有其他人才能放心：“你身邊有人嗎？”

“我在車上，身邊只有你之前見過的蔣警官。”姜遠看了眼腕表，他心里清楚，這個時候了，徐念卿突然打這通電話來，不可能是小事：“到底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嗎？”

徐念卿卻問：“你相信蔣警官嗎？”

“嗯。”這一點，姜遠不需要多想，“你說。”

“好。”徐念卿低頭看了眼腿上的傷，鮮血浸透褲管，還在往外滲，車上稍有顛簸都會引起更為劇烈的疼痛。

他緩了口氣，用還算平穩的聲調，說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懷疑你們警方內部有內鬼。”

“你說什麼？”姜遠聽清這句話的同一時間，下意識看了眼蔣正清。

但很快，他就想到徐念卿那邊，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怎麼好，當即要求那邊報位置。

因為別的都可以在確保徐念卿安全后再問：“先說你現在的位置，我馬上過去接你。”

“175國道，一輛國產東風黑色SUV，剛駛出岳麓山楓林晚最北邊的別墅區，現在一路向北，離市區大概還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徐念卿強撐著說完這大一段話后，又趕緊深呼吸：“我受了點傷，在腿上，走不了。”

“后面，后面......”徐念卿看向后視鏡：“后面的人，目前還沒有追上來。”

聽到這，姜遠拿開手機，按下免提鍵，厲聲喊蔣正清：“小蔣，前面掉頭！”

吩咐蔣正清掉頭，他又立刻叮囑徐念卿：“聽好，我們已經在往你那邊趕了，通訊不能斷，現在告訴我，你的傷能不能撐到趕回市區？”

“應該，能。”

“不是應該！”

“我......”大概是失血過多，徐念卿開始感覺冷，身體不自覺發顫，聲音也跟著低下去，以至于那邊有些聽不清。

“徐念卿！”姜遠猛地拔高聲音，“讓你旁邊的人接電話！”

可徐念卿察覺到自己此刻的狀態越來越差，只怕沒辦法挺到他們趕來。

所以他并沒有選擇聽姜遠的，而是強撐著最后一點清明的意識，將心里的猜測和盤托出：“那天在看守所的時候，我母親最后一句話，說的是，她會跟我姥爺在岳麓山等著看，我們后悔的那天。”

“可我姥爺早就去世很多年了，他的墳也不是在岳麓山，而是岳玟山，當時我以為她是氣急了，才會說錯。”

說到這，眼前的場景已經開始恍惚，徐念卿抬手，重重咬在虎口處。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是現在：“直到我做了一個夢，想起我姥爺死前跟我說的一些話，我才突然明白，她在看守所里，故意假裝被激怒，為的就是借此向我傳達某種信息。”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測，我沒辦法保證，是不是我想的這樣。”

“所以，我決定先自己去證實這些猜測。”

“而現在，事實證明，我沒有猜錯。”

“半個小時前，我在岳麓山的一棟別墅里找到了一個U盤，也是那個時候，我們發現居然還有其他人找了過來......”

這種情況下，哪怕姜遠再擔心徐念卿的安危，也只能選擇先聽他說。

“所以，所以。”徐念卿艱難吐出憋在胸口里的氣：“我懷疑，你們內部有內鬼，而我母親也知道，才會通過這種隱晦的方式向我傳遞消息。”

這一點，其實徐念卿不說，姜遠也已經在懷疑了，特別是晚上在看守所見過葉雅蘭之后，這種懷疑就幾乎成了確信。

“我知道，這些我都會查清楚，現在開始你不要再說話，保持體力，我們很快就......”

姜遠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那邊一道聲音穿插進來，并不算清楚，但已足夠他聽清：“阿念，后面的車追上來了，抓好扶手！”

再接著，又聽“啪嗒”一聲，手機的電流聲和雜音也隨之加大。

饒是姜遠再淡定，這一刻也急了：“徐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