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遠很快轉過身,猩紅的眼盯著他。
蔣正清只覺得后背一涼,不由自主囁喏著唇:“師父?”
好在姜遠盛怒之下,還有一絲理智,不至于把火氣撒在他頭上:“小蔣,我現在要立刻去一趟林城。”
去林城?這個時候?蔣正清一愣,等他反應過來,姜遠已經大步出了會議室。
瞬間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蔣正清拔腿就追:“師父,我陪你去。”
......
湘城這邊的事情,徐自省插不上手,何況他親自過來,除了之前說的那個原因,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接徐念卿走。
后經姜遠提醒,他終于明白他這做父親的有多不稱職后,就只想說服徐念卿跟他回鄂城。
不過......
“去鄂城?”徐念卿放下水杯,看著面前熟悉卻陌生的男人,這麼多年沒見,他似乎變了又似乎沒怎麼變。
定定神,徐念卿問:“您是特意過來接我的?”
“是,雖然你母親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定論,但你一個人留在這,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徐念卿打斷他,聲音平靜,眉目清冷:“難道母親還會殺我滅口嗎?”
徐自省眉心狠狠一跳:“阿念,胡說八道什麼?”
“您也知道我是胡說八道,又何必著急上火。”不咸不淡說完這句話,徐念卿再次拿起桌上的杯子,低頭喝水。
這孩子,句句嗆他,徐自省有苦說不出,只能耐著性子跟徐念卿解釋:“案子太復雜,雖說他們沒理由沖著你來,但我們也不能不防......”
徐念卿一口氣喝完杯子里的水,抬眼:“防?怎麼防?真要殺我,天天躲起來就有用了?如果躲有用,姜顏還會出事嗎?!”
說到最后,水杯杯底磕到桌面上,發出“咚”的一聲極清晰響亮的碰撞聲,這動靜引得四周食客紛紛回頭。
徐自省面露不悅,低斥:“阿念!這是外面,把你的脾氣給我收起來。”
“我以前怎麼教你的?君子.......”
話沒說完,就被徐念卿一聲嗤笑打斷。
徐自省一愣,到嘴邊的話,又盡數咽了回去,穩了穩神,他忽然注意到徐念卿剛剛提到的那個名字:“你剛剛說姜顏?那個小姑娘,你很熟嗎?”
徐念卿看著他,表情冷淡,沒說話。
徐自省倒也不在意,自顧自想了片刻:“對,我之前就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現在才想起來,兩年前找我幫你在分科志愿表上簽字的就是她?”
這個時候,徐念卿不是很想跟他提姜顏,“您要是沒什麼別的事了,就回鄂城吧,我答應過母親不離開,就不會走。”
說完,他起身,對徐自省微微俯首:“抱歉,讓您百忙之中還跑這一趟。”
“阿念。”徐自省尤為無奈:“我們爺倆十幾年沒見,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嗎?以前不接我電話就算了,這種時候還要跟我鬧脾氣?”
“鬧脾氣?”徐念卿直起腰,像是聽到了一個荒誕的笑話:“您覺得我現在是在跟您鬧脾氣?您以為我今年多大了?還是那個只會哭著求您別走的四歲小孩兒是嗎?”
沒想到一句話又惹得兒子不高興,徐自省不由自主跟著站起來:“阿念,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說到這份上,徐念卿知道如果不跟他說清楚,他大概也不太可能就這麼離開。
斂眸壓下心里的火氣,徐念卿輕點頭:“好,既然您想跟我聊,那就邊走邊說吧。”
畢竟現在的場合也不太適合說話。
這個徐自省也清楚,只是他看了眼桌上的菜,忽然緩和了語氣說:“你一點東西都沒吃,先吃點東西我們再聊。”
聽徐自省這麼一說,徐念卿反應過來,想他一早趕到湘城,肯定什麼都沒吃,已經這個點了,不吃點東西,身體又怎麼熬得住。
于是他按耐住煩躁的情緒,坐了回去。
見兒子態度有所緩和,徐自省會心一笑,拿起筷子給他夾菜:“也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吃這些,這家店是我隨便找的,你如果不喜歡的話就少吃點,一會兒想吃什麼,到家了,爸親自給你做。”
“我不挑,您不用管我,吃吧。”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徐自省一直以來的習慣,所有的對話也就此終止。
直到飯后,徐自省提議去附近的體育館,“聽說,你后來喜歡打球,不如我們倆比比?”
徐念卿知道,徐自省是想借此緩和他們的之間關系,目光觸及到他發間醒目的白發,拒絕的話到嘴邊,卻最終換成了:“好。”
以徐自省現在的年紀和體力,說是打球,其實沒幾分鐘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徐念卿隨意投出一個三分球,聽到身旁徐自省的鼓掌叫好聲,他淡然回頭:“休息一會兒吧,剛吃完飯,不好劇烈運動。”
“那個女孩。”坐在球場旁邊休息的時候,徐自省瞅著兒子神情還算平靜,斟酌語氣再次問起姜顏的事:“你,喜歡她?”
徐念卿剛擰開瓶蓋,準備把水遞給身邊的徐自省,可聽到這句話時卻忽然愣住,不過很快,他又回過神,將水遞到徐自省手邊:“喝點水。”
等徐自省接過,他斂眸一瞬又抬眼,“她是我女朋友。”
這下換徐自省一愣:“啊?”他沒想到徐念卿能承認的這麼干脆,不過轉念一想,這才是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