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現在看到的這些照片都是我們眼前這位人證,親手拍下來的。”
“順帶一提,我們的這位人證,就是那起滅門慘案里,唯一的幸存者,也是葉女士當時最想殺的人。”
“甚至,不惜冒著被警方查到的風險,也要親自前往現場,親眼確定人證已死。”
沒等姜遠把話說完,吳易華都冒了一頭冷汗,這些照片,雖說不足以給葉雅蘭定罪,但已經足夠警方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駁回保釋申請了,何況還有人證。
只是越到這種時候,他越不能慌:“我有些沒聽明白,既然姜警官說,我的委托人親眼確定人證已死,那現在這位人證又是怎麼回事?”
“你來說吧。”姜遠對女人輕頷首。
女人眼中的恨意連綿不絕,死死盯著葉雅蘭:“因為她不知道,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她殺的人,是我妹妹。”
提起往事,眼淚便止也止不住:“當年,我還在等那五十萬到賬,給我媽做手術,可葉雅蘭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我實在心煩,想著趁天還沒黑,出去拍點照片,寄給當地報社賺點錢。”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我等來的不是五十萬,而是家人全部死在她手里。”用力吸了口氣,女人抬手擦去眼淚:“你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我當時就躲在不遠處的廢棄燈樓里,用相機拍下了你們殺人后放火焚尸的一幕。”
“我逃到國外這麼多年,就想著,等哪一天,能再回來,親自舉發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原本以為葉雅蘭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了,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咬死不松口:“你胡說!我根本沒有做過,這些照片算什麼證據?拍到我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照片上倒汽油,放火的人確實不是她,可一個無辜人又怎麼會在那種時候出現在案發現場,親眼目睹別人縱火卻不慌不亂也不報警?
“那你倒是說說你當年為什麼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案發地點?”聽她還在嘴硬,蔣正清也急了:“葉董事長該不會要說是巧合吧?”
“我怎麼知道?”既然已經清楚他們警方的目的,葉雅蘭反而不怕了,只要咬死不松口,他們短時間內也拿她沒辦法:“十三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葉雅蘭忽然揚唇笑起來,直勾勾盯著姜遠:“要麼你們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或許我還能想起來。”
“好,你想,你可以留下來慢慢想。”相比蔣正清的著急,姜遠顯得平靜多了。
“不,我要出去想。”
姜遠淡淡一笑:“這恐怕不行,你這種情況,可不符合保釋條件。”
“姜警官,我的律師前面就說了,我心理狀況不太好,待在這里面,恐怕什麼都想不起來。”到了這個地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往后一靠,幽幽開口:“所以你不妨考慮考慮,讓我出去好好想想當年的事情,這樣我才好配合你們辦案不是嗎?”
“再說了,我覺得我還是符合保釋條件的,你看我,一個女人,就算出去了,也不會對社會造成什麼危險。”
“怎麼不會呢?”姜遠維持著唇邊極淡的笑意,反問道:“難道人證和物證同時指向的這起滅門案里,你不是最大的嫌疑人嗎?”
“既然你連你當年為什麼出現在案發地點都解釋不清,又怎麼符合保釋條件呢?”
丟下這句話,姜遠起身,意有所指對蔣正清說:“我們都在這,葉女士恐怕是真的很難想起當年的事情,那就讓吳律師留下來,幫她回憶回憶吧。”
......
雖然葉雅蘭的保釋申請被駁回,但她也始終不肯松口。
要給她定罪,還需要更充足的證據。
可滅門案,十三年前就沒能查到過多證據,以現有的人證和物證,重新徹查也還是需要不少時間。
等到拘留期限一到,警方還拿不出能直接給她定罪的關鍵證據的話,就還得放人。
眼看這幾起案子的調查又再度陷入僵局,專案組成員似乎都有些泄氣。
可對姜遠來說,這樣的結果早在預料之中,葉雅蘭如果真那麼容易松口,事情反而倒復雜了。
“6·13”案也好,海島滅門案也好,都不是憑她一個集團老總就能輕松辦到,葉雅蘭能這麼鎮定,無非是因為她背后的人還沒浮出水面,她知道那些人一定會保她。
所以只要她不松口,警方這個時候就根本拿她沒辦法。
但如果反過來想,她一天待在拘留所,外面的人就一天不能松口氣。
因為誰都不確定,會不會哪天葉雅蘭就扛不住壓力,把他們供出來,而警方在此期間又會不會查到什麼?
眼前的這灘水早就被徹底攪渾了,誰想渾水摸魚都得先蹚進來才行。
而專案組現在要做的,就是一邊細查當年案子的線索,一邊耐著性子等魚兒上鉤。
“我特意讓吳易華留下來單獨和葉雅蘭聊,就是想讓葉雅蘭通過他給外面傳遞消息。”掃了掃專案組眾人,姜遠胸有成竹一笑:“大家都別急,已經到這一步了,該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