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說完這些話，周可向著姜顏的方向微微俯首：“對不起。”

再抬頭，姜顏已經站起身，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往外走。

......

真相往往都叫人難以接受，姜顏緩步走出國貿大樓，一路想著周可的話只覺得額角隱隱泛疼，滿腦子混亂的思緒，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消化這一切。

她站在國貿大樓外的廣場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肆意嬉笑打鬧的孩子。

高高升起的噴泉水柱，四濺開來的水花，像是能驅散灼人的熱氣。

手機在貼身的小挎包里，嗡嗡震動。

姜顏收回目光，拿出來看：【嬌嬌，哥哥現在有個會，抽不開身，我讓你小葉哥哥來接你，他家就在國貿附近，你稍微等他幾分鐘。】

是姜遠的回復，之前出電梯后，姜顏就給他發了消息，說自己這邊結束了，準備回家。

今天不是周末，姜顏想了想問他：【小葉哥哥今天不上班嗎？他要是忙的話，我自己打車回家好了。】

【他休假，不忙，你等等他。】

【好，那你先忙吧。】

姜顏知道姜遠擔心她的安全，也不再推脫，左右看了看，準備找個地方坐著等。

但沒想到，剛找了張陰涼處的長椅坐下，就有個老太太拿了張紙過來問路：“小姑娘，你幫我看看這個小區怎麼走啊？”

老太太操著一口口音極重的普通話，姜顏勉強分辯出她的意思，目光從老太太和藹的面容上掠過，落在那張紙上：國貿大廈北廣場廣順南路177號興泰花苑35幢701。

這個地址，分明就在國貿后面。

姜顏擰擰眉起身，剛想給她指路，可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太太的穿著打扮后，姜顏心一沉。

她趕緊搖搖頭，又指指自己的喉嚨，沖老太太擺手。

老太太先是一愣，卻很快笑著往前湊了一步：“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往前走，姜顏只能下意識往后退。

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在一米之外，這老太太靠得實在太近，更讓姜顏覺得不對勁。

好在廣場上人多，姜顏倒也沒那麼緊張，拉開安全距離后，又再次對她指指自己的喉嚨，同時用力擺擺手。

按理說，她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老太太卻像看不懂似的，反復問她什麼意思。

就在姜顏準備走開時，老太太居然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還拔高了聲音：“哎丫頭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走，我知道附近有家診所，我帶你過去看看。”

這句話倒是說得極為清楚，姜顏一驚，用力將手往回抽，可這老太太力氣竟然那麼大，叫她一時間沒能掙開。

周圍路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們這邊，加上姜顏無法說話，也沒辦法向周圍的路人尋求幫助，就在她急得企圖拿下肩上的包去砸老太太的手時，身后傳來周可的怒斥：“你干嘛？！放開我朋友！”

周可聲音很大，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老太太見勢不妙，立刻松開了姜顏，換上一副尷尬不知所措的表情，仍舊以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哎喲，我就是想找這小姑娘問個路，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不舒服，就管了下閑事......”

周可匆匆跑上前，擋在姜顏面前，揮手趕她：“你走開，我朋友在這等我，她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舒服？你要問路去找別人問，我們不知道。”

“哎呀呀，好好好，妹娃兒莫惱火嗦。”老太太不敢再糾纏，丟下一句方言，快步走開。

周可松口氣，剛轉身想問姜顏有沒有事，卻見姜顏神色凝重，看了她一眼，緊接著就轉身往商貿大樓方向走去。

看樣子，大概是要進樓，周可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又要回去，還以為她落下什麼東西了，想了想抬腳跟上。

姜顏內心極度不安，才轉身走了幾步，立刻變走為跑。

此刻她什麼都顧不得想，腦子里唯一的念頭是：樓里有保安。

現在能保證她安全的，或許只有商貿樓里的保安了。

伸手抓住裙邊，稍稍往上提起，姜顏跑得飛快。

直覺告訴她，這個老太太特別可疑，她不能讓自己陷于危險之中。

眼見姜顏越跑越快，周可忽然覺得心慌。

就在她追著姜顏上了幾級階梯時，忽聽身后遠遠傳來一道男聲，喊的是姜顏的名字。

周可沒來得及回頭，就見已經跑到國貿大樓前的姜顏生生止步，轉過身。

她顧不得多想，趁機跑到姜顏身邊，微微喘著氣問：“是不是把什麼東西落在里面了？”

姜顏這才收回目光，沖她搖頭。

既然不是丟東西，周可實在不明白她這麼急匆匆往樓里跑什麼。

她松口氣，“我還以為你把什麼東西落在里面了。”

“剛剛那個老太太，她......”

她本想問姜顏，那個老太太怎麼回事時，卻有個穿黑衣的男人從她們面前的臺階走上來。

眸光一晃，周可只覺得這個人穿著好奇怪：大熱的天，黑衣黑褲，還戴了同色的口罩和帽子。

周可幾乎是下意識低喃：“他不熱嗎......？”

話音未落，右胳膊被猛地拽了一把，毫無防備的周可，被拽地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