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多年,經歷過大大小小的醫鬧,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李明濤神色略顯沉重:“畢竟當年,手術失敗了。”
姜遠不動聲色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啊,手術失敗了,人死在了手術室里。”
李明濤低頭,雙手捧著保溫杯:“手術風險無法評估,即便我們是醫生,也沒辦法保證手術一定順利。”
陳進坐在一邊,始終沒開口,聽到這,看了眼姜遠。
見他不置可否點點下巴,淡聲道:“說說當年手術室的情況吧。”
“手術室的情況?”李明濤一愣,旋即扯了下嘴角:“難道湘城市人民醫院沒有保留當年手術的檔案嗎?”
姜遠定定看著他:“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檔案上面保留的信息。”
李明濤搖頭:“我不明白,手術室里的情況是有監控記錄的,姜警官說不是想問檔案里保留的信息,那是想問什麼?”
“好,我換個問法。”姜遠撥了撥手機屏幕:“根據我們查到的資料顯示,當年你在湘城市人民醫院實習時,就跟在周廣平身邊了,所以十三年前那次手術,他是特意讓你參加的吧?”
“是啊。”李明濤并不打算否認這一點:“周院長一直看重我,只要是他親自主刀的手術都會讓我進去學習,這有什麼不對嗎?”
李明濤接著解釋:“心外科手術并不是簡單的手術,往往一臺手術做下來,需要幾個團隊科室的醫生相互配合,大家越熟悉,配合起來越得心應手,所以這也是院長喜歡讓我當助手的原因。”
“嗯。”姜遠繼續問:“所以當年那個患者的情況你還記得嗎?”
“時隔太久,記不清了,我只記得那次手術失敗了。”
姜遠漠然看著李明濤,一句“時隔多年,記不清”好像就徹底堵死了他接下來要問的話。
“那我幫你回憶回憶,當年手術失敗后,湘城警方有找你問過話。”他聲音冷淡,“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當年是怎麼回答湘城警方的。”
李明濤鎮定自若反問:“既然當年警方已經問過我了,姜警官又為什麼還來問一遍。”
“因為你們的證詞,有出入,而湘城警方現在要重新調查當年那個死刑犯參與的案件,所以再來問一遍,希望李主任能好好配合。”
李明濤看了姜遠片刻后,仰頭喝水,握著杯身的手指尖微微發白。
目光掃過李明濤微蜷的手指,姜遠始終神色平淡。
......
“李明濤的話跟當年說的那些倒是沒什麼出入。”出了醫院,去停車場的路上,陳進還在想李明濤最后說的那些話。
不過沒有出入才是正常的,李明濤也不像是那麼容易露馬腳的人。
正說著,身旁的姜遠忽然止步,陳進一愣,偏頭看去:“怎麼了?”
姜遠看著不遠處的門診大樓,伸手一指:“看到那個穿了一身灰色休閑套裝的人了嗎?”
陳進順著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瞧,輕擰眉:“同濟的左暉?”
跟李明濤一樣同是參與過當年陳彪手術的心外科醫生。
“他這個時候來協和......”陳進和姜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姜遠冷淡哼了聲:“我前腳離開湘城,他們后腳就得到了消息。”
“看來湘城的那些人,也并沒有那麼鎮定。”
周六照舊是個好天氣。
賀曉月跟司機趕到東霖山獨棟別墅時,葉雅蘭和男伴剛好出來。
“曉月姐。”算算時間,這個男伴跟葉雅蘭前前后后在一起快一年了,人年紀不大,但勝在嘴甜識時務,一見賀曉月也在,他猜到葉雅蘭有事,便知趣兒表示自己等朋友來接,讓葉雅蘭先去忙。
葉雅蘭今天確實有事,從東霖山趕回市內,就需要不少時間,自然也沒心情同他客氣,很快就上了車。
現在是六點,距離雅郡校運會開幕式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賀曉月把在路上準備好的早點遞給葉雅蘭:“紀校長剛打電話來對我們公司捐贈的運動器材、飲用水和外傷用藥表示感謝。”
“您今年怎麼有興趣參加他們學校的運動會開幕式了?”
手里握著咖啡杯,葉雅蘭神色淡淡看向窗外,說:“正好最近不忙,阿念又住校了,想去看看他。”
“阿念住校了?”賀曉月有些意外:“這都高三了,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葉雅蘭輕輕哼了聲,不想提原因。
即便徐念卿不說,她也猜得到是為誰。
之前就因為姜家那丫頭跟她鬧了好長一段時間脾氣,現在倒好,知會她一聲就搬學校去了。
她今天去,既想看看姜家那丫頭究竟有什麼好的,能把她兒子迷得五迷三道,更想當面跟一班班主任李娟好好聊聊這個事兒,學校出面干涉總好過她苦口婆心地勸說。
賀曉月聽出來老板不想多提,干脆作罷,垂首看手機上周可昨晚發給她的一些練舞視頻。
周可出國后,跟國內有時差,她想女兒了就翻這些視頻看看。
恰好葉雅蘭轉回臉,瞧見她臉上的笑意,心念一轉問起周可:“可兒在外面還適應吧?”
“適應。”周可從小就叫她省心,提起女兒賀曉月更是一臉寵溺:“這孩子從小就獨立慣了,去哪兒都能適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