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到雅郡的時候，體育課剛結束。

下課了，球賽自然也跟著結束。

“快去給班長送水啊。”眼見不少女生起身往球場上涌去，張雯雯也急得一把拉姜顏起來。

當著操場上那麼多人的面，姜顏并不想表現得跟徐念卿太親昵。

卻架不住張雯雯不甘心地催促：“關鍵時候害羞什麼，沒看還有別的班女生在盯著班長嗎？現在是宣布你所有權的最好時機，可不能慫。”

一邊說一邊推她，還順帶手塞了瓶礦泉水到她手里。

姜顏頭疼地抱著張雯雯強行塞給她的水，卻根本不想往那邊去。

對她而言，所謂向別的女生宣布所有權實在是沒必要，既幼稚又傻，一瓶水而已，就算徐念卿接了別的女生給的水，又能說明什麼？

她倒是想得開，可被圍在女生堆里，依次謝絕她們好意的徐念卿遠遠看到姜顏于原地躊蹴不前，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女朋友可真是相信他。

收回目光，徐念卿趁機擠出人群，朝姜顏跑去。

算了，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哎呀你真是......”張雯雯見她始終不肯過去，恨鐵不成鋼地點點她肩膀，話說到一半，卻聽身后腳步聲臨近，回頭便看見一臉笑意的徐念卿朝她們走來。

張雯雯一愣，很快回過神，促狹覷了姜顏一眼，識趣兒退到一邊，跟徐念卿解釋說：“姜顏正打算過去給你送水，沒想到你先過來了。”

徐念卿聞言不置可否一笑，什麼也沒說。

倒叫姜顏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撓撓下巴，她將水遞過去。

徐念卿伸手：“謝謝......”

卻接了個空。

一句突如其來的“姜顏”令他們同時一愣，但緊接著姜顏回過神，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幾乎是在聽到熟悉的聲音的瞬間，收回手轉身。

手頓在半空，徐念卿舉目看去，只瞧見姜顏奔向來人的背影，怎麼瞧怎麼高興。

在姜顏撲進姜遠懷里的那一刻，他若無其事挑挑眉，順勢抬手蹭去滑到臉邊的汗，朝不遠處看臺座椅上放的那箱水走去。

喝水的功夫，他側目看到姜顏把手里的水擰開，雙手捧著將瓶口湊到姜遠嘴邊，從這個角度，甚至能看清她眼中的關切笑意。

徐念卿收回目光，垂眼無奈一笑。

沒事，大不了他自己找水喝。

只是這心里，怎麼還是有些酸呢。

......

“我自己來。”上周周末他沒回家，算算時間兄妹倆也快兩周沒見了，面對欣喜又熱情的妹妹，就算不渴，姜遠也舍不得拒絕她。

伸手從妹妹手里接過水，他仰頭喝了一口后，重新擰緊瓶蓋。

借冰涼的水潤潤喉，姜遠抬手看了眼腕表，又看向一臉笑意的妹妹：“時間不多了，長話短說。”

他表情嚴肅，瞧得姜顏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慢慢淡下去。

“嬌嬌，哥哥得離開湘城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

姜顏愣愣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消化這個消息。

姜遠卻沒那麼多時間跟她解釋，“我一會兒的飛機，所以有些事得回來再跟你解釋。”

“聽好了。”他環顧四周，忽然壓低聲音，“哥哥離開之后，你在湘城如果碰到什麼麻煩，或是你覺得有受到威脅，就打這個電話。”

嘴里念出一串號碼，姜遠問姜顏：“記住了嗎？”

姜顏眨眨眼，忙摸出手機，低頭輸入剛剛聽到的號，然后轉過屏幕讓他看。

“嗯，這是小蔣哥哥的號，不管什麼事，你都可以找他，隨時。”

“當然，你也可以找你神醫哥哥，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他們會時時刻刻注意你的消息。”

“嬌嬌不用怕麻煩他們，整個湘城你能相信的，除了哥哥就是他們。”

話音一頓，他接著說：“當然同樣的，除了他們，你誰也不能信。”

“包括林徵！”

說完這句話，姜遠抬手寵溺又不舍地摸摸她的臉，“乖，保護好自己，等哥哥回來。”

......

“姜顏，那是你哥哥啊？”

姜顏懶懶趴在欄桿上，看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對于張雯雯好奇的詢問也只是有氣無力地點頭。

“怎麼啦？你哥哥來看你，還不高興啊？”張雯雯跟她一起趴著，百無聊賴地繞了繞垂到肩上的馬尾，甕聲甕氣說：“我倒想我家里人來看看我，可他們都在外地。”

姜顏聞言偏頭看她，難得見張雯雯這麼失落：“也不知道，我爸媽明年能不能回來陪我高考。”

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姜顏站起身，湊過去抱了抱她。

但好在張雯雯的失落情緒也沒維持多久，很快就打起精神問她：“那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倒也不是不開心，就是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姜顏想了想，沖她彎彎唇，拿出手機打字給她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有點舍不得。】

“沒事。”張雯雯善解人意地摟摟姜顏的肩：“周末回家就能看到了。”

姜顏微微笑了下，無聲嘆了口氣。

有些話不能跟張雯雯說得太清楚，她自己知道，哥哥既然特意來跟她告別，大概率短時間內是回不來的。

其實以前他離開湘城，她也是這樣空落落的心情，只是好像這一次，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