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似的，到了他身前。

【謝謝。】最簡單不過的手語，卻被她做出一絲繾綣意味。

再然后，她往后退了半步，這舉動......

徐念卿輕擰眉：“你不會又要......”

鞠躬道謝吧？

最后的幾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姜顏已經撲進了他懷里。

少女纖細的胳膊緊緊環住少年勁瘦的腰身，額角貼著他寬闊的胸膛，沉悶有力的震感透過胸腔，“砰砰”回蕩于耳畔。

姜顏滿足地閉上眼，唇角笑意很深。

溫香軟玉在懷，徐念卿愣了好一會兒，才輕促一笑：“我還以為......”

他壓低聲音，語含調侃：“你又要給我鞠躬致謝呢。”

姜顏也笑出了聲，微抬腦袋輕輕撞了一下他胸口。

先前的躊躇和郁悶全都止于這一抱，極致的歡愉和滿足反倒叫他生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徐念卿穩住呼吸，緩緩抬手，剛想回抱懷里的人。

原本在禮堂里的姜遠和林徵卻在這時候走了出來。

抬手的動作一頓，徐念卿在心里嘆了口氣，迎著姜遠深沉的目光，若無其事將手抬得更高，最后輕輕拍了拍姜顏的肩。

臉上笑容坦蕩，徐念卿垂首提醒姜顏：“你哥哥出來了。”

姜顏一聽，先是愣了片刻，很快就松開手，從他懷里鉆出來。

回頭瞧見自家親哥不虞的神色，只覺得臉頰一熱。

立刻紅著臉躲到徐念卿身后，小心翼翼探出腦袋，露出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打量姜遠的神色變化。

林徵憋了好半晌，沒忍住低笑一聲。

笑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姜遠偏頭，不悅地看他一眼。

林徵更是忍俊不禁，忙擺手：“又不是我拐走了你妹妹，瞪我有什麼用。”

姜遠臉沉得更厲害了，轉眸目光冷峻望向徐念卿，“你！”

嘴里剛吐這一字，卻見姜顏著急忙慌擋在了徐念卿身前，姜遠喉頭一噎，瞧見妹妹那副緊張卻堅定要護著身后人的模樣，忽然間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過了好半晌，才穩住情緒，喊姜顏：“先跟你林徵哥哥回家，我有話要跟他說。”

姜顏聞言，猶豫著看看哥哥，又回頭看一臉淡然的徐念卿。

拿不定他們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去吧。”瞧姜顏一副猶疑不決的樣子，徐念卿心口暄軟，溫聲勸道：“聽你哥哥的話，先回去，好好休息。”

姜顏眨眨眼，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慌張，卻無果。

徐念卿察覺到她的小心思，失笑不已：“放心吧，你哥哥總不至于打我一頓。”

“再說。”他促狹道：“就算真要打我一頓，也沒事，相信我，扛得住。”

林徵：“哈哈哈哈，小伙子有擔當。”

姜顏：......

姜遠：......

......

目送姜遠的車遠去，徐念卿站在路邊，迎著街燈，輕笑搖頭。

要擱以前，學長還會客氣一下，捎他一段。

現在，連客氣都不裝了。

也是，養了十幾年的妹妹都快被拐跑了，學長沒打他罵他，就夠客氣了。

這麼一想，笑容更深了幾分。

笑完，他隨意抬眼，在瞧見對面公交車站臺的廣告牌后，笑意很快褪去。

那是一則出自葉氏集團的公益廣告：“完善城市基礎建設，共同關愛殘障人士。”

想起之前的公益之行，再想想最近發生在姜顏身上的事兒。

他沉下臉。

可能他從來就不了解母親。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

想了想，徐念卿給周可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在得知葉雅蘭還在開會，并且不知道幾點會議才會結束后，他決定去一趟公司。

可剛坐上出租車，又改變了主意。

“師傅，麻煩您，前面路口掉頭，不去國貿了。”

“行。”

到家后，徐念卿收到姜顏微信：【qwq吃了嗎？】

將手機換到左手，他一邊輸密碼，一邊含笑回：【還沒，剛到家。】

【你們沒在外面吃嗎？】

【沒有，學長不請我吃。】

【貓貓捂臉jpg.你還想讓他請你啊？】

【嗯。】跟她聊天分心，密碼輸了兩次才輸對，徐念卿伸手推開門：【不然呢？我哪有錢啊。】

【貓貓叉腰jpg.小氣鬼。】

徐念卿笑出聲，握著手機按開客廳的燈， 臉上的笑容忽然頓住。

手機在掌心微微震動，徐念卿低頭看了眼。

【那你們今晚都聊了什麼呀？】

他按滅手機，抬眼：“您不是在開會嗎？”

葉雅蘭輕晃手里的高腳杯，冷淡看著他：“我故意讓她那麼說的，就想看看你，會不會去公司找我。”

徐念卿沒說話，低頭換鞋。

“看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媽，沒有去公司鬧。”葉雅蘭淺抿了一口紅酒，語焉不詳。

“什麼叫鬧？”徐念卿穿上拖鞋，穿過玄關，一直到她面前坐下：“您以為我還是四五歲的孩子嗎？”

葉雅蘭盯著他半晌，輕嗤一聲：“所以你以為你翅膀硬了是吧？明明看出來那是我派去的人，還敢讓他代你問好？問得哪門子好，你說。”

“自然是給吳叔問好，您又在氣什麼呢？”

“你就不怕，姜顏她哥查出來你跟這件事有關，以后你們連面都見不上？”

“他不用查。”徐念卿永遠是那副坦蕩模樣：“我都告訴他了。”

葉雅蘭氣笑了：“那女孩就對你這麼重要？”

“是。”他神色坦蕩，答得也坦蕩：“我喜歡她，就肯定會幫她。”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葉雅蘭忽地揚聲厲喝：“我們是母子，我們才是一家人，你不幫我幫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