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看起來這結果皆大歡喜，你拿到了錢，手里也多了一份鄒家的把柄，你甚至還能在某一天，把握這個機會，借此再敲他們一筆......”

“我不會，我怎麼可能那麼做！”王意語急得疊聲打斷他。

徐念卿挑挑眉梢，別有深意地笑了下：“嗯，這點你該去跟他們保證，就是不知道鄒家信不信了。”

“你！”王意語看清他眼中的譏諷和冷意，心忽然涼了半截，她漸漸回過味來，但她卻想不明白，鄒家會怎麼對她：“他們會怎麼做？”

“想不明白嗎？”徐念卿輕嗤，“對鄒家不利的把柄，對你來說，難道就不算了？”

“先下手為強，這麼說，明白了嗎？”

王意語覺得自己腦子很亂，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她白著臉搖頭。

果然是夠蠢，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明白，徐念卿強忍不耐，干脆跟她說個清楚：“很簡單，他們只需要利用你以前跟鄒銘濤談過戀愛的事情做筏子，說你為了錢，誣陷姜顏和鄒銘濤，鄒家為了自家兒子的聲譽著想，只能按你說的，既要給你一筆錢，還要跟你站在同一戰線去誣陷姜顏......”

“誰會信啊？！誣陷姜顏對我有什麼好處？！我......”

徐念卿清冷的聲音傳來：“是啊，那鄒家誣陷姜顏，又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王意語徹底說不出話來，泄氣般往后一靠，雙手死死抓著被子，好半晌，才喃喃自語：“可我爸媽，已經收了他們一筆定金了，我也已經跟警察把話說出去了......”

“不晚，只要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證你從這件事里，全身而退，并且是以一個被脅迫的，可憐無助的受害者身份。”

“你的生活，你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如果鄒家報復我怎麼辦？”

“不會，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他們要報復也只會來報復我。”

“你就不怕？”

徐念卿驀地嗤笑一聲，語氣涼涼：“怕的話，我還來找你干什麼？”

說完，他拿出手機，“時間不多了，聽好，一會兒我會打開手機錄音，當然，表面上你是不知情的。”

王意語不解地望著他，忽然一張稿紙遞了過來，她茫然接過，在徐念卿示意下展開。

“Q是我，A是你，我們一會兒的對話都在上面，你只需要注意語氣，盡量表現得很緊張，很慌亂，然后照著上面念就行。”

“那你就不怕我再反口？”

徐念卿抬眼，眸色淺淡：“怎麼選是你的自由，不過我現在愿意給你這個機會，你最好還是把握住，別等我離開這間病房后，再來怪我不念同學情誼。”

明明是最溫和不過的語氣，說出的話，竟比數九隆冬的冰雪還要刺骨。

王意語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脖子，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

雅郡大禮堂內。

聽完警方早上剛從王意語那邊拿到的口供。

姜遠面不改色，穩穩坐在姜顏身旁，視線掃過禮堂里的眾人，“沒想到目前為止，你們所謂的最有力的證據，也依然只是一份真假難辨的口供。”

“這是受害者的口供，什麼真假難辨？難道受害者還會說謊誣陷你妹妹？”鄒銘濤這次是直接帶了家里的律師過來，顯然認定，姜顏沒有辦法再反駁。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輕敲桌面，姜遠不置可否：“我是個警察，辦案一向只看證據。”

“口供的真實性對我來說，始終不如證據有力。”

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語氣，卻是那般堅定不容置疑。

“聽你這話，你是不相信警方？”鄒銘濤的律師步步緊逼。

姜遠冷淡看過去，見招拆招，游刃有余：“我記得，《民事訴訟法》第64條有規定：誰主張誰舉證。既然你方主張，我妹妹是這起意外事件的過錯方，那就請拿出證據來加以證明。不必跟我在這白費口舌。”

鄒銘濤他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證據當然有，只是我顧念和姜顏的情分，想給她留一點余地罷了。”鄒銘濤大喇喇往椅背上一靠，吊兒郎當隔空沖姜顏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姜顏始終沒有理會，即便她覺得無比惡心。

他這話猥瑣又難聽，姜遠忽地沉下臉，目光冷颼颼逼視過去。

此刻說什麼都沒意義，下三濫的招數姜遠見得多了，卻也難得像今天這樣動氣。

“阿遠。”鄒銘濤的話任誰聽來都不舒服，林徵理解姜遠的感受，當即出聲提醒他。

姜遠收回目光，很快恢復冷靜。

可偏頭瞧見姜顏雙手緊握成拳，一副極力壓抑自己的模樣，仍是心疼得不行。

忍不住抬手摸摸她腦袋。

姜顏眼眶一熱，順勢靠上他胳膊，眉眼低斂，壓下心里的委屈和氣惱。

鄒銘濤的話為的就是讓姜遠他們惡心，他們越反感就越容易因為后面的即將發生的事激動。

從目前姜遠的反應看，目的似乎已經達到。

鄒銘濤與律師對視一眼，后者很快站起來：“雖然現在我們不是在法庭上，但對方有一句話倒也沒說錯，確實是‘誰主張，誰舉證’。”

“那我方就先舉證我方第一個主張：即‘我方當事人鄒銘濤與反對方當事人姜顏的情侶關系’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