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翻出通訊錄，給林徵打了通電話。

而這一切，遠在家里的徐念卿并不知情。

他還在想姜遠發來的短信。

根據姜遠提供的消息看，這件事對他，不，對姜顏來說，應該是十分不利的。

握拳不輕不重砸向桌面：動作可真快！

徐念卿惱完，又很快恢復冷靜，垂眼看手機里，這幾天跟姜顏一起復盤整件事經過時的聊天記錄。

按理說，王意語的口供是整件事的關鍵，如果她照實說的話，姜顏這邊什麼事兒都不會有。

但今晚，姜遠這通短信已經表明，王意語沒有對警察說實話。

在這件事里，明明王意語才是受害者，她沒有理由撒謊。

除非，她不得不撒謊。

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王意語家境普通，而躲在周可和鄒家背后的人又是大手筆，無論威脅還是收買，哪種手段都能逼得王意語改口。

他原本想著要搶占先機，先從王意語嘴里問出實情，但現在看，沒搶到這先機或許也不是件壞事兒。

最后看了眼時間，他關燈躺到床上，雙手枕在腦后慢慢閉上眼：

沒關系，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

周末放假，學校里沒什麼人。

周可在陳芝陪同下，硬著頭皮朝雅郡大禮堂走去。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恨不得現在就躲起來。

別人她都不在意，怕只怕看到徐念卿冷漠厭惡的目光。

“沒事，別緊張。”陳芝不明所以，還在一旁安慰她。

周可勉強一笑，點頭：“嗯.....”

另一邊，王意語推脫頭疼，要睡會，剛將后媽趕出病房。

卻沒想到，又迎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徐念卿抱著花，提著果籃，出現在病房門口時，王意語明顯瑟縮了一下。

他只當沒看見，不動聲色輕扣身側房門，神色溫和：“聽說你出事，原一班的同學都挺擔心你，所以我過來看看。”

可能這幾天，警方，校方等人依次來問話，讓她太過反感。

而模樣好看，氣質溫潤的徐念卿好聲好氣說來看她時，虛榮心像是得到了莫大滿足，能覆蓋愧疚不安的情緒，神差鬼使的，王意語放了他進來。

“好些了嗎？”放下東西，徐念卿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先秉持看望病人的目的問起她的傷勢。

“好了一點，但醫生說，還是不能過度用腦。”

言外之意，隨便閑聊可以，你要問我別的事情，恐怕不行。

徐念卿淡淡彎唇，佯裝沒聽出她弦外音，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是，畢竟也不是小傷，的確該好好休養。”

話音一頓，他起身：“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既然這樣，你好好休息吧。”

“也，也沒什麼事。”見他要走，王意語忙坐直身子：“最近一直待在醫院，也夠悶的，老同學一場，再坐會兒吧。”

想起以前，他們之間其實沒什麼交集，徐念卿還能來看她，王意語自然心懷感激。

說悶也是實話，有個長相出眾的男生陪著聊一聊，總好過去面對她后媽那張刻薄的臉。

“行，反正今天周末，也沒事。”徐念卿假模假樣理理襯衣下擺，又坐了回去。

王意語松口氣，轉頭看他帶來的花：“這郁金香開得可真好。”

“你喜歡就好。”徐念卿向來極有耐心，知道時機沒到，便配合她閑聊：“去店里的時候，我也是一眼看到這束開得正好，就讓老板包起來了。”

“有心了，等我傷好了，一定在群里好好謝謝大家。”

“一點心意罷了，都是同學，自然盼著你早日康復。”

“謝謝。”王意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眼前少年的眼神實在太過真摯，竟叫她有些不敢去看。

可能在他眼里，她是個倒霉可憐的受害者，所以他才會來看她。

那如果他知道，她其實是個狼心狗肺，為了錢誣陷好人的人，肯定會很失望吧。

內心掙扎了好一會，王意語悄悄抬眼，卻見正對床尾坐著的少年，俊朗眉眼間帶著淺淡笑意。

她一愣，恍惚間似乎能從那雙漆黑瞳仁中瞧出一絲深意。

沒等王意語回神，徐念卿閑適躬身，雙手交握，以一個稍顯強勢的姿態，目光銳利盯著她。

“怎麼？”王意語一驚，下意識往后挪了下身。

可徐念卿很快笑起來，又恢復先前溫文爾雅的模樣。

笑完，他慢條斯理起身：“別緊張，我只是聽到一些傳聞，想來問一問你而已。”

“什麼傳聞？”

徐念卿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轉身走到窗邊，盯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看了半晌，才出聲說：“聽說把你推下樓的鄒銘濤，是你高一時的男朋友。”

“不是，誰說的？”王意語急得想要當即反駁他。

“你一定很喜歡他吧，即便他時常打你，問你要錢，你依然沒有跟他分手。”眼前的景色因瞳孔變焦一陣模糊一陣清晰，徐念卿臨窗輕嘆：“甚至，他都要置你于死地了，你還是選擇替他隱瞞。”

“你......”王意語眼里的震驚轉變成慌亂：“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徐念卿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仍自顧自把剩下的話說完：“雖然我沒辦法理解，你為什麼會因為這樣的一個人，去誣陷另一個拼盡全力幫你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