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最后一句是逐客令。
周可只得站起身,背上書包往外走,走了兩步,她又折回來,不安地站在門邊,問葉雅蘭:“那阿姨,王意語那邊,會不會反水啊?”
問完,卻許久沒聽到回答,強忍緊張等了會,周可微微躬身:“我知道了。”
轉身之后,葉雅蘭的聲音隨之傳來:“以后沒什麼要緊事別到公司里來,有事打電話就夠了。”
周可雙肩一顫,咬住下唇,忍了半晌的眼淚終于撲簌而下。
......
兩天后,晚上八點。
哄姜顏睡下后,姜遠走到陽臺上撥通蔣正清的電話。
“師父,王意語醒了。”
“你現在在哪兒?”
“還在醫院附近。”
“嗯。”手指輕敲陽臺欄桿,當當兩聲脆響,很快飄遠,一如他冷淡低沉的嗓音:“歸隊吧,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們就行。”
“醫院附近的監控你還要再看嗎?”
“你看看,如果有重要信息,交給派出所的同志吧。”
蔣正清不太明白,壓低聲音:“師父?你,真的不打算管了?”
“小蔣。”姜遠的語氣忽然嚴肅:“這是什麼案子?”
“算是民事糾紛......”
“我們負責什麼案子?”
“刑事......”
“現在明白了嗎?”
隔著電話,蔣正清都不由自主挺直腰,連連點頭:“是!我知道了師父。”
“歸隊。”
“是!”
趕在掛電話前,蔣正清又識趣兒地補了句:“那師父你這幾天好好照顧小顏,隊里的事情還有廖哥和王隊呢。”
“師父再見。”掛斷電話,蔣正清才覺得自己小命保住了。
不愧是師父,光是幾句話都能給他說得自慚形穢
“王意語是醒了,但我那個在派出所的同學跟我稍微透露了一點消息,以他們目前手里掌握的口供看,情勢對姜顏不利。”
廖申一說完這句話,抬眼望了眼姜顏的房間,轉眸見姜遠還在看案卷,忍不住皺眉。
“都什麼時候了還看案卷?”
姜遠神色不變,眼睛盯著案卷淡淡嗯了聲。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廖申一干脆起身坐到他旁邊,伸手按在卷宗上。
“唉......”姜遠長嘆一聲,揮開他的手:“聽到了,沒什麼事兒你就先回去吧。”
“不是我說,這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就不知道著急呢?”
“急什麼?”
“你說急什麼?我那同學再不靠譜也不至于拿這事兒跟我說笑吧?”
“......”
“說話啊。”
“沒什麼好說的,口供而已,不利就不利。”
“那萬一再整點證據出來呢?”
“老廖。”姜遠偏頭看向身邊人,難得語重心長:“你覺得,這事兒是沖著我來的嗎?”
廖申一被問得頓時不知道怎麼答,隔了會兒,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反正我跟小蔣都沒查到什麼。”
“沒查到什麼,就是最好的結果。”
“話不能這麼說,敵暗我明,不防也不行。”
“是該防,但不該急,更不該自亂陣腳。”姜遠放下案卷,抬手輕按眉心:“這幾天在家,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這些年,我暗地里是查到了不少線索。”
“但是。”話音一頓,姜遠垂手抬眼:“查到一半都莫名其妙斷了,近兩年更是一無所獲。”
想了想,他接著往下說:“所以沒有道理,之前我查的時候他們沒有任何動作,現在卻突然要在沒有威脅的情況下對我動手。”
“你的意思是說......”廖申一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件事兒,不是沖你,而是沖著姜顏去的?”
“潤達集團很有可能面臨破產,原本已經自顧不暇,卻要在這關頭來陷害姜顏?”
廖申一覺得荒謬:“你覺得可能嗎?這麼做對他鄒家有好處嗎?”
姜遠緩緩搖頭:“你覺得沒有好處,是因為你不是想對姜顏下手的人,至于有什麼好處,鄒家心里清楚,他背后的人,同樣清楚。”
“你已經確定了?”
“猜測而已。不過......”話音緊接著一轉:“明天到學校就知道了。”
“我陪你們去。”
“不用,我喊了林徵。”
“你那個人形測謊儀表弟?”
姜遠清清冷冷看過去,扯了下嘴角:“嗯,我想他要知道你這麼喊他,一定挺樂意幫雨婷測測你把私房錢藏哪兒了。”
廖申一訕笑:“開玩笑嘛,瞧你可真夠護短的。”
姜遠淡笑,隨即正色叮囑:“姜顏還沒想起來他是誰,別說漏嘴了。”
“知道。”抬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廖申一挑眉:“放心,有把門兒的。”
原本信誓旦旦的保證卻換來姜遠一聲輕嗤。
送走廖申一后,沒想到又收到徐念卿的短信。
姜遠一手插兜,隨意靠在門邊,點開短信看:【學長,方便透露一下你那邊得到的消息嗎?】
眼前閃過,教務處辦公室里,少年不慌不忙表示愿意接受校方調查的模樣,姜遠沉眸想了片刻,回:【王意語的口供或對姜顏不利。】
很快,那邊回他:【我知道了,謝謝學長。】
姜遠本想問他打算怎麼做,心念一轉,又放棄了。
“徐念卿......”推門走進屋里,姜遠想到江世存以前在他面前提過這個學生。
“君子如斯。”倒是極高的評價。
不單是江世存,其實姜遠很早就看出來,姜顏對他也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就連老葛,提起他都是贊許有加。
可姜遠始終不信,這世上真有這麼完美的人。
更重要的,他能察覺到,徐念卿對妹妹姜顏的心思并不簡單,如果不是別有心思,沒有任何理由對她的事兒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