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喊班長啊？不應該去喊你們班主任嗎？”

“我們班主任家里的事情還沒忙完，除了上課這幾天根本找不到人，他們已經打電話通知過她了，所以讓我回來告訴班長。”

“阿念可真是操心命。”蔣遇說完，也不管她了，“你后面慢慢來，我先去看看。”

涉及到姜顏的事情，蔣遇擔心徐念卿沒法冷靜處理。

......

“聽說，那個女生掉下來時，聲樂室的老師剛好出來，立刻就打了120。”

“那聲樂老師也沒看到是誰把人推下來的咯？”

“應該吧，不過聲樂室的人說，當時姜顏就坐在樓梯口。”

“不會是她把人推下去的吧？”

“都別亂猜了，學校已經報警了，等警察調查吧。”

張雯雯說完這句話，催促班上同學別堵在樓梯口，轉眼就瞧見剛趕到一臉汗意的徐念卿，忙喊住他：“班長！”

徐念卿強忍焦急，撥開擋在身前的人，問張雯雯：“姜顏呢？”

“還在樓上。”張雯雯面露擔憂，“這事兒鬧得太大，副校長都來了。”

“姜顏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怎麼，好幾個老師輪番勸她，想拉她起來，都沒見她有什麼反應。”

事態緊急，張雯雯簡略說了一下她知道的情況后，催徐念卿：“班長你趕緊上去看看，李老師也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便見徐念卿一個箭步沖上了樓，她不由拍拍胸脯，心里祈禱：希望這事跟姜顏沒有太大關系。

“誒，你是哪個班學生，上來干什麼？！”二樓樓梯口有保安守著，徐念卿剛上去就被擋下。

“我是高三文創一班的班長，是班主任讓我過來的。”

這麼大的事，班主任不露面，只讓一個學生過來，保安顯然有些不信，正猶豫要不要放人。

秦臻聽到動靜，走過來一看是徐念卿，忙讓保安放他上來。

“秦老師。”徐念卿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以手背蹭掉快要滑到眼里的汗。

“念卿，你來得正好，姜顏她在樓梯上坐了半天，我和其他幾個班老師怎麼勸，她都不肯起來，實在沒辦法了，你跟她熟，快去勸勸。”

徐念卿聞言，隨著他目光往上看。

逆著光，瞳孔微縮，在看清姜顏抱膝縮在墻邊的模樣時，心口發堵。

呼吸稍滯，他提步，一階一階走上去。

腳步極輕，像怕嚇著她。

“姜顏。”最后停留在她身前往下的兩級階梯上，徐念卿屈膝蹲下身，嗓音低緩，溫柔喚她。

隨著他喊出她的名字， 低垂的長睫肉眼可見緩緩顫動幾下，很快，眸底倒映少女微紅的眼眶，平日清亮干凈的瞳仁像覆了層薄紗。

心疼的感覺隨著她抬眼呼之欲出，徐念卿強忍想將她抱進懷里溫柔安撫的沖動，搭在膝頭的手握緊，松了松發緊的喉嚨：“對不起，我來晚了。”

少年微微發顫的尾音垂落耳中，姜顏囁喏著唇，一點點抬眼。

視線交織的瞬間，少年的眼也紅了，他輕輕吸氣，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

“姜顏。”徐念卿穩住心神，啞聲哄她：“地上涼，我們先起來好不好？”

起初，姜顏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拿那雙覆滿淚意的眼緊緊凝視他。

那個瞬間，眼中所有的情緒忽地沉寂如一潭死水，唯一剩下的只有他。

徐念卿始終沒有收回手，溫柔又耐心地等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姜顏終于動了，白皙的手掌顫抖著，緩緩探出，最終落在他寬大溫熱的掌心里。

凝在眼底許久的淚也隨之滴落，沒入膝頭。

那一滴淚像是砸進了少年心底，令他瞬間屏息，心窒難忍。

眼眶也跟著泛起酸澀潮意，暗咬牙關，徐念卿伸出另一只手，以食指指骨輕輕蹭掉她臉上的淚痕，而后握緊她的手，直起腰。

同時輕柔地帶著她起身：“來。”

樓梯下站著神色各異的老師，徐念卿已毫不在意，始終緊緊牽著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一步步走下去。

“怎麼樣了？”李娟匆匆趕到，看到就是這一幕。

目光從兩人交握的手掠過，她不由皺了皺眉，掃了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同事們，于心里低嘆一聲后，很快收起復雜的心情，迎著徐念卿上前一步。

擔憂的目光落在他身側的姜顏身上：“你沒受傷吧？”

姜顏眸色木然地搖頭，嘴唇輕動。

“什麼？”李娟看不懂她的唇語，下意識朝徐念卿看去。

徐念卿緊了緊掌心柔荑，收回目光，輕聲道：“她說，‘對不起’。”

李娟一愣，忽然有些不安，“為什麼道歉？”

姜顏像是沒聽到，垂眼盯著地面。

“好了，李老師，教務處那邊還等著姜顏過去，一會兒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秦臻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們趕緊過去，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回去上課了。”

......

在走進教務處辦公室前，徐念卿松開姜顏止步，轉身面對她：“姜顏，聽我說。”

姜顏抬起頭。

他輕嘆：“按校規，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能參與的了。”

說到這，他又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留心他們對話的李娟，“一會兒，只能讓李老師陪你進去。”

姜顏明白他的意思，慢慢點頭。

“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你告訴我跟李老師，王意語摔下樓梯的事情，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