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翻了翻，他們最后一次聊天，還是五天前的晚上，當時他故意裝冷淡，卻哄得她過來給他送餃子。

自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沒回過他消息。

朋友圈動態也只在江林音樂節當晚更新過一條：【我問tony老師，我現在的發型是不是跟石原里美一樣好看。tony老師說：羞羞羞（修修修）。】配圖是她坐在理發店椅子上對鏡自拍的照片。

手指輕觸照片，姜顏歪著頭，只露出半張臉，笑得俏皮。

這樣鮮活可愛的她，毫無征兆，突然就不理他了。

就像蔣遇說的，他甚至連什麼原因都不知道，就直接被她排斥在外。

明明前一秒她還在群里跟陳芝聊天，只要他一出現，就立刻沉默，不管陳芝她們怎麼艾特，都不會再回。

她會回所有人的微信，但就是不肯回他一句。

徐念卿把所有可能讓她生氣的原因都想了一遍，但始終想不通。

如果是因為那晚，他讓她觸碰自己的臉，冒犯到了她，才導致她現在不理他，也不說通。

因為那晚她雖然害羞卻并沒有抗拒，后來送她回去，她也是開心的。

還跟他推薦了好多她看過的覺得好看的懸疑小說，并且還說有時間約大家去玩密室大逃殺。

手機抵在下巴上，徐念卿深深嘆氣。

第一次為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而感到無力。

“明天開學，今晚咱仨放開好好玩，不到十二點都不準睡。”耳機那頭，蔣遇興奮地摩拳擦掌。

陸巖是無所謂：“我都行，明早沒訓練賽。”

“阿念不說話就當默認。”蔣遇生怕徐念卿反悔似的：“我排了。”

擦完頭發的毛巾往肩頭一搭，徐念卿隨意撥了撥濕發：“一會兒還得排新學期座次表，最多打到十點。”

“新學年還讓你排座次表？”等匹配的功夫，蔣遇打開手邊可樂，灌了兩口。

“我們班主任最近家里出了點事，剛在群里通知座次表讓我排。” 隨著他話音落下，手機屏幕亮了，說什麼來什麼。

【班主任李老師：念卿，新學期班級學生流動情況及名單都發給你了，一會兒你看著把座次表排出來，明天早早去辦公室打印一份貼班上。】

【知道了，李老師。】

回完消息，正要鎖屏，李娟緊接著又發了條微信過來：【對了，姜顏同學前兩天在微信上問我，新學期座次表是不是還大致按上學期那樣排。】

【說如果差不多的話，她考慮到周可同學視力不佳，申請跟周可換個位置。】

【我已經答應了，你一會排的時候給她們換一下。】

目光凝在這幾行新消息上，徐念卿好半晌才動動手指回了個好。

丟開手機，面色沉靜如水，心里卻五味雜陳：考慮到周可視力不佳？倒是個好借口。

想到這，徐念卿抬眼看向電腦屏幕，趕在匹配成功前，點掉排隊頁面：“我出去一趟，你們打。”

說完，摘耳機，退游戲，關電腦一氣呵成。

挪開身后椅子，他快步走到衣柜前，換掉身上睡衣，最后撈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出了臥室。

.......

【姜顏，我在你們小區北門門口，能出來一趟嗎？】

消息發送了近五分鐘，依然沒有任何回復，徐念卿雙手環胸，在綠化帶邊來回踱步。

轉到第五圈，他止步，低頭繼續給她發微信，難得這樣急躁，連措辭妥當與否都顧不得了：【就算是惡貫滿盈的殺人犯還有替自己辯解的權利，所以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機會？】

【至少讓我知道我究竟哪兒做得不對，可以嗎？】

一連發了幾條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晚風燥熱，樹影輕晃，少年仰頭，目光越過重重高樓，像要透過無邊夜色尋求一個答案。

可他不知道他要等的人，此刻早已熟睡。

漆黑臥房內，亮了許久的手機屏光勉強照亮少女安靜的睡顏，仿佛不忍心將她自睡夢中喚醒，很快悄無聲息暗下去。

而長街上，徐念卿一站就是半宿，街燈拉長少年的背影，落寞、孤寂。

漫漫長夜，無人赴約。

......

高三開學較往年早了一周。

姜顏到校早，把暑假作業往講臺上一放，笑著跟班上同學點頭打過招呼后，才走向教室后門處的公告欄。

先看自己上學期期末的成績排名：班級排名二十一，文科年級排名也是二十一。

還以為能進前二十來著。

輕輕搖頭，不再多想，她轉眼去看貼在一旁的座次表。

大概掃了眼，還沒找到她的位置呢，身后有人喊她：“姜顏，語文第三套卷子最后的作文你寫了嗎？”

姜顏回頭，朱正卯坐在他座位上，手里拿著張試卷，似是有些苦惱。

【語文第三套卷子？】她想了想：【應該是寫了的。】

“那我能看看嗎？”朱正卯站起來，苦笑道：“我就這個作文沒寫，不知道怎麼下筆。”

姜顏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跟朱正卯一前一后往講臺走。

“謝謝。”朱正卯接過姜顏遞來的答題卡，直接翻到最后，認真看她寫的作文。

“哦，原來這段材料還能這樣立意......”

短短一篇作文，很快就看完了，朱正卯把答題卡還給姜顏，“你剛剛在看成績還是座次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