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母親不說，也不會再有下次。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把傅溫晟的恨意轉移到自己身上，姜顏就會安全。

盡管今晚的事情，并不如他預想的那般順利和解氣，但他也沒有要把事情鬧大的打算。

說到底借母親的地位和公司的實力來報復傅溫晟這事兒本身就算不得磊落。

可他忍不了。

只要一想到姜顏當年迫不得已跳窗有多無助，他就沒有理智可言。

不磊落又怎樣，誰都不能欺負他喜歡的姑娘。

才剛十二月初，氣溫已突破歷年新低。

誰都沒想到，在這樣寒冷的冬夜，陸巖會突然告訴他們要離開。

包廂內靜了好半晌，最后還是徐念卿率先打破僵局問陸巖，“你想好了？”

“嗯。”其實他并沒有考慮多久，作出這個決定也很快。

“多好的事兒啊，這次城市賽阿巖打得這麼好，有戰隊向他拋出橄欖枝不是很正常嗎？”雖說陸巖的決定出乎意料，蔣遇反應過來卻是第一個表示支持：“也不是誰都有走這條路的天賦，機會都擺在眼前了，可不能錯過。”

徐念卿不如蔣遇樂觀，“以現在的大趨勢，電競行業確實吃香，可不管哪個職業選手吃的都是青春飯，阿巖今年十八了，現在才開始青訓。就算他實力強，運氣也好，一兩年就能上場比賽，那時候他也20了，還能打幾年？”

“說難聽點，電競行業永遠不缺年輕的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多少人甚至在替補的位置上待到退役。誰都沒辦法保證自己有一戰成名的能力和機會。可那些人年紀小，多磨煉幾年也沒關系，阿巖行嗎？”這種時候，他也不想潑冷水，但事實擺在眼前，離高考也不過一年半的時間，如果陸巖現在選擇退學去打職業，實在不算明智。

可說到底，怎麼選擇那都是陸巖的事，不贊同歸不贊同，徐念卿也沒有勸阻他的意思，“但只要你是真的考慮清楚了，不管你怎麼選，我都支持，也相信你。”

“對，還有我們。”陳芝拿起手邊的啤酒，“來，為了夢想，大家一起喝一個。”

陸巖淡淡笑了聲，舉杯：“多謝，干了。”

“干杯！”

眼見大家都將杯子里的酒喝完，姜顏看著杯子里剩一半的可樂，猶豫要不要也喝完的時候，身邊的徐念卿忽然輕咳一聲，指指她手邊的餐巾紙：“給我一張。”

姜顏沒有多想，放下杯子先給他拆紙盒。

“沒事，喝不了就不喝。”手里的紙盒剛拆開，卻聽徐念卿壓低聲音，對她說了這麼句話。

姜顏微怔，把紙盒遞過去，很快沖他感激一笑。

自上次喝了三杯白酒后，姜顏就一直覺得胃不舒服，連碳酸飲料都有點喝不下去了。

可她又擔心不把可樂喝完會掃大家的興，沒想到也就猶豫了這麼一下，竟被徐念卿察覺了去。

不過看其他人，現在都顧著跟陸巖說話，倒也沒人注意她究竟有沒有喝完可樂。

是她多心了。

姜顏暗暗舒口氣，抬手支著下巴，含笑聽他們聊天。

聽著聽著，忽然生出一絲悵然：

原以為，大家分開至少也得高考之后，卻沒想到，這麼快，陸巖就要離開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個道理姜顏明白。

那就希望，以后陸巖一個人在陌生城市，身邊也能時時熱鬧，像現在一樣。

……

許是因為陸巖即將離開湘城的緣故，除了姜顏，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三個男生倒還好，陳芝和周可都有點醉了，一個伏在桌上，醉眼朦朧。

一個臉色緋紅倚在蔣遇懷里，有些難過地看著陸巖。

沒人喜歡分別，空氣里似乎都彌漫著一種名為不舍的情緒。

這不是陸巖想看到，他性子素來內斂，很多時候都不擅長表達。

氣氛到這，也差不多了，看看時間，他率先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去結賬。”

一群人出了餐廳，迎面一陣寒風吹來，姜顏察覺到懷里的周可哆嗦了一下，細心給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戴好，又側身盡量給她擋著風。

耳邊寒風呼嘯，夾雜著一絲極輕的抽泣。

蔣遇摟緊陳芝，柔聲安撫：“好了，沒事，大家以后又不是不能再見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陳芝更是直接哭出來，“可是，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啊？”

周可也像被提醒，勉強抬眼朝陸巖看去：“你，你過年回來嗎？”

“不知道。”陸巖低頭在手機上找車， 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神色冷淡，語氣卻溫和很多：“看情況，能回就回。”

眼見氣氛又要冷下來，蔣遇連忙出聲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別難過了。”

“這樣吧，大家好歹認識這麼多年了，要不咱們來個友情擁抱，也當給阿巖加油打氣，怎麼樣？”

沒等當事人陸巖表態，蔣遇扶陳芝站好，率先上前，不給陸巖躲的機會：“我先來。”

陸巖身體一僵，不自然地抿唇，想推又不好推開蔣遇，只得繃著臉：“差不多行了。”

蔣遇知道他不習慣，故意借機會重重捶他兩下：“阿巖，你這什麼話，以后在外面沒有爹給你撐腰，記得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