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都像在刺激他的神經,奈何傅溫晟想罵一時間又罵不出來,只能怒氣沖沖地回瞪過去。
面對這紙老虎般沒用的“二世祖”,徐念卿冷嗤:“傅小公子,這酒的滋味兒還不錯吧?”
“你他媽有病是吧?”傅溫晟罵不出來,灰猴兒氣得替他回罵。
徐念卿懶懶斂眸,唇角一勾。
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早在傅溫晟對他動手的時候,他就注意到王媛媛趁亂跑出了房間。
那麼,也該再下一劑猛藥了。
眉眼一凜,他嗤笑出聲:“我以為傅小公子輸不起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是個實打實的廢物,都讓這麼多人攔著我了,居然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怎麼?怕了?”臉上笑容愈盛,他幾乎是故意踩著傅溫晟傷口往上撒鹽:“被人當孫子一樣暴打,傅小公子這還是頭一遭吧?”
“嘖,怎麼剛剛我好像還聽到傅小公子哭著求饒啊?”
“我/操/你/媽!”隨著徐念卿這句話話音落下,傅溫晟簡直是暴跳如雷,連喉嚨疼都顧不得,怒罵一聲,瘋了似的沖向他。
“住手!”喉嚨被掐住的瞬間,傅溫晟高高揚起的拳頭甚至沒來得及砸下。
只聽一聲怒斥,徐念卿兀得抬眼,借著傅溫晟愣神的功夫,譏諷一笑。
中計了,傅溫晟眼角一跳,不由自主垂下手往后退了一步,神色難看地回頭:“爸?”
來的并非傅驍一個。
王媛媛怕出事去樓下喊人時,傅驍正跟葉雅蘭聊傅溫華的事。
雙方好不容易即將達成共識,卻被傅溫晟給徹底攪合了。
傅驍的臉色還能好到哪兒去:“溫晟!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爸,我……”傅溫晟正要辯解。
被傅驍厲喝打斷:“都愣著干什麼?!還不把人放開。”
壓在肩頭的力量一松,徐念卿慢慢活動著胳膊走到葉雅蘭身邊。
目光落在兒子紅痕明顯的脖頸上,葉雅蘭語氣冷淡:“怎麼回事,阿念?”
話雖問的徐念卿,可其中的不悅向著誰,不言而喻。
傅驍臉色鐵青,張了張嘴,硬是憋不出一句話。
徐念卿要的就是這種局面。
他淡然一笑,不甚在意地摸摸脖子:“沒什麼,大概是傅小公子想跟我開個玩笑。”
“是嗎?”葉雅蘭佯裝不經意撫了撫徐念卿肩頭衣物的褶皺:“看來你們還真是挺投緣的。”
“是啊,剛剛在您和傅總上來前,我還跟傅小公子玩了幾把牌。”
“哦?”葉雅蘭故意露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誰贏了?”
“可能因為我僥幸贏了傅小公子一把,所以他才會起了跟我開玩笑的心思。”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句,仿若無人般就把前因后果講了個一清二楚,甚至給傅溫晟冠上一個輸不起的壞名頭。
這種時候,傅驍再氣也不敢發作,只用眼神死死盯著兒子,不準他亂來。
傅溫晟倒也不算蠢,還能在短時間內想明白孰輕孰重,吃個暗虧也好過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何況就連他爹都在賠笑,他再膽大包天也不敢這個時候鬧。
“都是孩子不懂事,葉總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傅驍及時接話:“我家這混小子,平時隨意慣了,碰到投緣的朋友就愛開個玩笑。”
葉雅蘭哂笑,端的是一副大度模樣:“傅總哪里話,既然是孩子們之間開個玩笑的小事兒,我又怎麼會往心里去。”
“是是是,葉總你……”傅驍聞言不由松口氣,正要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卻不料葉雅蘭話音一頓,又道:“好了,玩笑也開過了,事情也說開了,我看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完,像想起什麼似的,她看向徐念卿:“家里擦外傷的藥還有吧?沒有的話路上可得買些。”
傅驍臉色一僵,像兜頭挨了一巴掌似的,只覺得老臉火辣辣的疼。
到最后,葉雅蘭帶徐念卿離開他都沒敢再攔。
……
后視鏡里,傅驍維持著表面客氣,于酒店門外一站許久,目送他們的車離開。
賀曉月這才不悅地收回目光,低斥一句:“這傅家的小兒子實在是無法無天。”
葉雅蘭雙目輕闔,意味不明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傅家的家風。”
賀曉月還以為這句話是對她說的,不由點頭:“我知道,但他傅溫晟今天做得也太過了......”
“我的錯。”話音未落,卻聽徐念卿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賀曉月一愣。
又聽葉雅蘭淡聲反問:“錯哪兒了?”
“太沖動,沒想清后果。”
賀曉月這才反應過來,葉雅蘭先前那句話是對徐念卿說的。
“我以為你有十足的把握,沒想到最后還得我出面。”
徐念卿垂眼:“這世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兒,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
“沒有十足的把握,那也至少該有足夠支撐你惹事的實力才行,可你看看,你有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也無話可說。
說到這,葉雅蘭緩緩睜眼,比起事后無意義的訓斥,她更想知道素來穩重的兒子為什麼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傅溫晟難堪。
“為什麼要那麼做?”
徐念卿也早料到母親會這麼問,“看他不順眼。”
“我想聽實話。”
“這就是實話。”
葉雅蘭姑且信了,“下不為例。”
窗外夜色一幕幕倒退,徐念卿偏頭靠著座椅,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