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卿以為她難受，心里一急也顧不得許多，著急忙慌上了床，“姜顏？”

手覆上單薄的肩，才發現她身子抖得厲害。

徐念卿捉住她的肩，使了些力氣，迫使她轉過來面對他。

即便是這樣大的動靜，姜顏仍舊雙眼緊閉，眉心擰成團，發絲沾染了眼淚，凌亂貼在臉上，狼狽又可憐。

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她用力咬著唇，眼淚不停往外涌。

嘴里間或溢出一兩聲悲痛的嚶嚀。

徐念卿跪在她身側，手足無措輕撫她的臉：“姜顏？姜顏？別怕，沒事了。”

“姜顏，醒醒，別咬自己。”

一連喊了兩聲，也沒見她放松下來。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她的小名。

拇指抵在唇邊，企圖讓她松開下唇，徐念卿俯身在她耳邊輕喚：“嬌嬌，嬌嬌，別怕，只是個夢而已。”

“嬌嬌，我在呢……”

話音未落，姜顏竟像聽到了他的話，伸出手胡亂一探，摟住了他的腰。

徐念卿身體一僵，目光凝在那不住開合的殷紅唇瓣。

他居然知道她在說什麼。

【哥，哥哥，抱——】

什麼都不想，徐念卿俯身抱住她。

放軟嗓音，于她耳邊溫柔安撫：“嬌嬌，我在，我在呢，不哭，不哭了，睡吧。”

只是這樣的姿勢并不舒服，也怕壓著她。

徐念卿以雙肘支撐著身體，一動不敢動，直到懷里的人呼吸逐漸平穩。

他才慢慢直起腰，將橫在他腰間的手小心翼翼拿下來。

做好這些，他本想伸手替她整理貼在臉頰邊的亂發，誰知手指剛觸上她臉際。

手腕便被抓住，起初徐念卿還被嚇了一跳。

可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姜顏還睡著，松口氣的同時，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腕間。

修剪得整齊圓潤的指甲透著淡粉色，用力扣在他手腕上，像在懇求他留下。

魔怔般似的，徐念卿居然真的順勢躺了下來。

他側身而臥，手掌貼上她臉頰，掌心肌膚細膩溫熱。

目光放肆又貪婪地在她眉目間流連，又順著高挺的鼻骨滑下，最終停在如花般嬌艷的唇上。

徐念卿呼吸一滯，不由自主靠過去，越靠，越近。

清淺的呼吸帶著微醺的酒氣，掃過他鼻尖，竟意外地好聞。

喉結上下滾動一圈，徐念卿覺得自己好像醉了，滿腦子思緒都在飄遠，不給他思考的能力。

他今晚也是喝了酒的，一定是醉了吧。

不然他怎麼會動這種趁人之危的念頭，他怎麼會想偷偷欺負她。

鼻尖相貼，呼吸交纏，心如擂鼓竟隱隱憋出一絲奇妙的疼。

徐念卿閉上眼，那一刻，什麼禮貌，什麼尊重，統統拋之腦后，他只想憑心肆意一回。

沖動和欲望破土而出，頃刻間枝繁葉茂。

手掌從她臉頰滑落，微涼的唇貼過去。

眼睫輕顫，他很快睜開眼，眸色暗涌，姜顏的唇很軟，被他掌心覆蓋。

這是他第一次離她這麼近，漂亮的眉眼鐫刻進他眼底，心上，他似看癡了，久久不肯眨眼。

這是他喜歡的姑娘，是他第一次為之悸動，渴望擁有的姑娘。

他怎麼舍得欺負她，何況是如此卑劣的行徑。

身體里瘋狂叫囂的欲望和沖動就這樣湮滅在對少女洶涌澎湃的愛意中。

往后拉開些距離，徐念卿重重呼出一口氣，愣怔望著頭頂的白熾燈許久，又不甘心地看向身邊的姑娘。

“姜顏，我等你親口說喜歡我的那一天。”

低喃出這句話，他苦笑抬手，看了眼手背，很快轉身按滅了床頭夜燈。

黑暗襲來，閉上眼，所有的綺念就到此為止吧。

……

宿醉的感覺并不好受，姜顏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起身，余光瞥到床頭柜上的水杯。

口渴得厲害，也顧不得是不是隔夜水，端起來一口氣喝了半杯。

淡淡的甜味中和了嘴里的苦澀。

把剩下的水喝完，人也好像清醒了些。

姜顏打量昏暗的房間，這不是她家。

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她記得自己強行喝了三杯白酒，后來陳芝來扶她，再后來……

“咚咚咚。”沒等她想起后來的事，房間門被人敲響。

姜顏怔片許，掀開被子，下床。

手剛觸上門把手，忽聽門外有個熟悉的聲音喊她：“姜顏，起來了嗎？”

臉上的茫然被難以置信取代。

為什麼他會在這？

愣神的功夫，手上無意識地使了些勁兒，只聽門鎖輕響。

房門開了極細的一條縫。

門外徐念卿轉身的動作一頓，回首看去。

姜顏拉開房門，緩步走出來，臉色有些白，眸光也不如平日亮，晦暗不明望著他。

微揚的唇很快斂下，徐念卿輕皺眉，上前一步抬手去摸她額頭，“不舒服？”

卻被避開。

姜顏偏頭躲開他的觸碰，眼眸微斂，臉色又白了幾寸。

手僵在半空，徐念卿心口一滯，因為她的不信任，心情瞬間跌入谷底，晦澀難忍。

“對不起，昨晚那種情況你不愿意去醫院，所以我只能……”

僵持好一會兒，他強忍苦澀，悶聲解釋：“我沒有欺負你，真的沒有。”

話音落下，他瞧見她眼眶紅了，心又軟下來，隱隱泛疼。

手垂落身側攥緊，徐念卿語調不穩，極力調整呼吸：“你不信我了嗎？姜顏？”

少年眼中難得浮現出委屈的神色，姜顏抬手蹭蹭眼，輕輕吸氣對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