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傅溫晟微不可察地皺眉，沒想到三年沒見，她還是不肯跟他說話。

“老子搞不懂你的意思。”他有些惱，“喊你啞巴，你真當自己啞巴了是吧？不跟老子說話，還想從老子手里接人？”

陳芝聽出他生氣，趕緊解釋：“不是，不是，姜顏她真的不會說話。”

“她跟我們都不說話……”說這句話的時候被傅溫晟瞪了眼，聲音不由低下去。

“是嗎？”傅溫晟變臉也就在瞬間，慢慢摩挲過下巴，他饒有趣味盯著姜顏半晌，轉而嗤笑：“裝啞巴，裝成了真啞巴，可真有你的。”

恨意從眼底一閃而過，傅溫晟轉身大步都到周可身后，一手重重按在她肩頭，微俯身做出輕薄的姿勢，同時挑釁般沖姜顏勾勾手：“要接人是吧？不過我改主意了。”

雙手從后圈住周可，傅溫晟絲毫不在意懷里嚇得臉色發白的人，臉貼在她耳邊，陰惻惻道：“愣著干什麼，給爺倒酒。”

周可強忍眼淚和害怕，抓起面前剩下的半瓶酒，往杯子里倒。

一杯倒滿，周可停下來，抓著酒瓶也不敢放。

傅溫晟滿意地拍拍她的臉，冷眼看向還站在原地，一臉戒備的姜顏。

他勾勾唇，“錢，我可以不要，人我也可以放。”

“只要你……”話音一頓，他端起桌上的酒杯，站直身，收回目光盯著手里的酒，“陪我喝一杯，為當年的事兒道個歉，怎麼樣？”

姜顏眼含厭惡，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倔強又冷漠站在那，修長的肩頸線條在黑發下若隱若現。

竟跟以前一般無二，一樣厭惡他，不肯搭理他。

“看來你還是沒搞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舌尖在口腔掃了一圈，抵在后槽牙處，傅溫晟將手中酒杯換到右手，再次傾身，右手一探捏上周可的下巴，迫使她張嘴：“你不喝也行，那今晚這桌上剩的所有酒，就讓你這小閨蜜代勞，只要她全部喝完，我就讓你們走。”

“怎麼樣？我對你已經夠好了吧，小啞巴？”

他手上力度很重，周可疼得眼淚直往外涌，眼神絕望又懇切地望著姜顏，向她求助。

桌上剩的酒太多了，要這麼喝下去，非出事不可。

這點姜顏何嘗不知道。

緊握在掌心里銀行卡快要被她生生折斷。

姜顏深深吸氣，憋在胸腔里，終于動了。

一步步，走到傅溫晟面前。

傅溫晟就喜歡看她這副視死如歸，強撐著不肯服軟的倔模樣，收回手，他重新站好，舉起手里的酒杯：“交杯酒？”

姜顏根本不想看這張無賴臉，偏頭從周可手里拿過酒瓶。

重重磕在桌上，心里的氣像是要借著這一下發泄出來。

“不跟我喝也行。”傅溫晟無所謂地歪歪嘴角，“那就，一杯換三杯。”

說著一拍周可，“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給小啞巴倒酒，好歹她也是為了你才來的。”

周可像是倏然驚醒，胡亂擦了把眼淚，抖著手拿過扣在一旁的干凈杯子，一連倒了三杯。

倒完她拿起其中一杯，帶著哭腔問：“我幫她喝一杯行不行？”

“你覺得呢？”傅溫晟不咸不淡反問，顯然是不太高興。

周可聞言，不知所措抓著杯子朝姜顏看去，嘴唇輕顫。

姜顏卻朝她微微彎唇，慢慢抬手將酒杯接到手里。

玻璃杯里盛滿透明的液體，姜顏緩緩晃動杯子，她從沒喝過酒，也不知道酒什麼味道，但想來不會太好。

可她沒得選。

眸光微沉，她將杯子湊到嘴邊，光聞味道似乎還行。

不再多想，仰頭一飲而盡。

酒入喉，辛辣苦澀瘋狂刺激味蕾感官，像是灌了一嗓子摻了芥末的巖漿，酒精所經之處，只覺出火辣辣的疼和滾燙的灼痛。

手里的杯子都來不及放，姜顏捂上嘴，被嗆得猛烈咳嗽，一邊咳一邊干嘔。

“吐了可不算。”才下意識想找垃圾桶，傅溫晟的警告跟著響起。

姜顏躬著身，僵了一刻，竟連咳嗽都不敢，用力抿緊唇。

“姜顏！”周可看到她這個樣子，眼淚又涌了出來，“別管我了，走吧，走吧。”

姜顏皺著眉眸色盈盈卻堅定地沖她搖頭。

周可崩潰不已，轉過身想去抓傅溫晟的手，“我答應，我答應，你讓我做什麼都行，這件事跟我朋友無關，你放了她們吧，求你了！”

傅溫晟堪堪躲過突然發瘋的周可，嫌惡地踹了一腳她身下的椅子：“現在后悔？晚了！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配跟我談條件？！行，你不讓她喝，就尼瑪自己喝，要麼你說服她，讓她陪老子睡，你大可以試試你這個啞巴姐妹會選哪個？”

那邊傅溫晟勃然大怒，陳芝這邊也快要崩潰了，她不停地給蔣遇，徐念卿輪流打電話發短信。

你們倒是趕緊接電話，趕緊過來啊！

可直到手機關機，也沒能撥通。

陳芝絕望地嗚咽一聲，上前抱住姜顏。

姜顏任她抱著，心冷到谷底。

陳芝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時候，沒人能幫她們。

她也不會求傅溫晟，她絕不會像這種人渣低頭。

他不就是想看她笑話嗎？

他不就是因為三年前的事兒耿耿于懷嗎？

不就是想報復嗎？

橫豎討不到好，她還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