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卿將紙袋里的早餐一一拿出來，擺在桌上：“這個是雞肉卷，這個是三明治，還有雞蛋和豆漿，這杯是冰美式。”

“豆漿是你的。”姜顏的手剛朝冰美式伸過去，就被徐念卿塞了杯鮮熱豆漿。

余光捕捉到她撇嘴的小動作，徐念卿輕笑一聲，放軟語氣哄她：“一會兒中午天兒熱了給你點，現在先喝豆漿。”

吃人嘴短。姜顏還能說什麼，只得乖乖捧起豆漿，小口小口喝。

徐念卿好笑地覷她一眼，三兩下將手中的雞蛋殼剝掉：“給。”

【謝謝。】空出來的右手做了個感謝的手勢，姜顏從他手里接過雞蛋，正要吃。

“等會兒。”他忽地傾身過來，拇指輕輕撫過她唇角。

在姜顏愣神的瞬間，徐念卿神情自若收回手，微微勾唇，解釋道：“頭發。”

哦。姜顏動動唇，不再多想，垂眼咬手里的雞蛋。

“你吃三明治還是雞肉卷？”他像停不下來似的，給她剝了雞蛋又準備拆雞肉卷和三明治的外包裝。

怎麼跟哥哥一樣。姜顏暗自嘀咕完，抬眼看他一臉認真望著自己，又繃不住想笑。

“笑什麼？”徐念卿沒get到她莫名其妙的笑點，卻還是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笑完又再次問到：“到底想吃哪個？”

姜顏指指雞肉卷，徐念卿便仔細拆開外包裝，放到她面前：“慢慢吃，不急。”

是不急，他吃飯就從來沒急過。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細嚼慢咽，有利于消化，也不差這點吃飯的時間。

姜顏嚼著嘴里的雞蛋，又想笑了。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徐念卿到底是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好多時候穩重得讓人覺得他身體里藏著一個七老八十的靈魂。

不論從他嘴里聽到多老神在在的話，那都不足為奇。

結合“時事”來形容徐念卿，“老干部”一詞再合適不過。

“吃東西還笑？小心噎著。”不愧是“老干部”的發言。

姜顏到底是沒能忍住，噗呲笑出聲。

……

吃完早餐，到圖書館已經九點多了。

國慶假期第一天，來圖書館買資料，看書的人較往常多了好幾倍。

姜顏看看收銀臺前的長隊，又看徐念卿。

“沒事，先上三樓找兩個位置，把卷子寫了。”徐念卿說完，伸手拉住她手腕，將她牢牢護在身邊，穿過人滿為患的一樓，順著安全通道上了三樓。

與一二樓的喧鬧氣氛不同，三樓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放眼望去，這一樓也坐滿了人。

但他們運氣好，剛往里走找位置呢，就有兩個人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走。

等他們走后，徐念卿和姜顏就順勢坐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松口氣的笑意。

姜顏低頭從書包里拿出徐念卿送她的那套卷子。

想了想先從數學卷入手。

可拿出試卷了，她才發現沒帶筆。

出門忘了檢查平時常放在背包里的備用筆還在不在，姜顏懊惱地敲敲額角。

手機忽地嗡嗡震了下。

是徐念卿察覺到她苦惱的神色，發消息問怎麼了。

【忘了帶筆。T^T】

【沒事，用我的吧。】

【那你用什麼？】

【我不用。】徐念卿收起手機，將筆遞給她。

又在姜顏感激的目光注視下，慢條斯理取出包里的筆記本電腦。

他確實用不上筆，戴上耳機，等電腦開機的空檔，見姜顏抿著唇，一副無語凝噎的神情，忍笑摸出手機發消息提醒她：【別看我，看題。

】

手指夾著筆轉了轉，姜顏忽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別像那種，就是那種，都市白領。】

徐念卿瞥了眼手機，不動神色回：【不知道，但我知道以你做題的速度，再不抓緊寫卷子，想吃午飯？夠嗆。】

姜顏：【……】

低頭，借著桌上電腦遮擋，她偷偷沖徐念卿做了個鬼臉，才開始收心做題。

不過他印的這份卷子是真難，好半天過去，姜顏才把選擇題做完。

屈指揉揉太陽穴，姜顏皺著眉無聲嘆氣：數學，一生之敵。

嘆完氣，她心念一轉：算了，還是不浪費我這為數不多的腦細胞了，先做英語卷吧。

俗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要不是在圖書館，姜顏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沒過半小時，姜顏再次嘆氣，眉頭緊皺，手指揪著一戳頭發在指尖繞：救命，為什麼英語卷也這麼難？

這些單詞和語法她真的學過嗎？

期中考試，能考這麼難？

完了，還考北大呢，文創一班她都進不去。

算、算了。

還是做語文卷吧，總不可能語文卷她還能看不懂吧？

又一次打起退堂鼓，姜顏正要收起桌上的英語卷。

一只手忽然從對面伸過來，不偏不倚按在英語卷一角。

姜顏順著手看去，它的主人，眼皮都不帶掀一下，一邊盯著電腦，一邊拿手輕輕在她英語卷上敲了敲。

含義不言而喻。

姜顏尷尬地挪開眼，抬手撓撓臉頰，心道：他別不是長了三只眼吧？我換卷子都知道。

正想著，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她拿起手機，暗戳戳抬眼，只見對面少年，神情散漫，懶懶掀起眼皮，似笑非笑覷她一眼，又很快斂眸，看向電腦。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姜顏強忍心虛解開屏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