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目光越過陸巖，恍然停在某處，再次放空。

陸巖順著她的目光扭頭，什麼都沒看到，又轉回來，才注意到她眼神有些空洞。

像沉浸在某種情緒里，回不過神。

陸巖從沒見過這般失魂落魄的姜顏，他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他不擅長安慰人，也不擅長代入別人的情緒。

只能這樣默默陪著她。

直到第一道上課鈴響，姜顏像是突然驚醒般站起來，眨眼間恢復到若無其事的狀態。

陸巖跟著起身，見她低頭在便利貼上極快寫了句話，細長圓珠筆夾在指間，食指和拇指揭起便利貼輕輕撕下，最后朝他遞來。

目光從蔥白指間滑過，陸巖抬手接下，隨意掃了眼紙上內容：【陸巖，謝謝你陪我發呆，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他不由彎了下唇。

姜顏注意到他唇角淺淡的笑紋，笑著收起紙筆，對他揮手。

得上課了。她指指教學樓方向。

后來的整節課，陸巖手里一直捏著那張便利貼。

拇指來回摩挲紙張邊緣，他想：剛剛那封信，真的是她給他的該多好。

如果是真的，他一定毫不猶豫走到她身邊，不讓任何人把她搶走。

可在他這，沒有如果，從來就沒有。

……

七天長假，姜顏帶了不少書回去。

頂著大太陽到家，出了一身汗，感覺校服都能擰出一灘水。

又累又熱，姜顏坐在沙發上歇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哥哥，你晚上回來吃飯嗎？】拿手機給姜遠發完消息，她起身去洗澡。

結果剛從浴室出來，姜遠也剛好下班到家。

“今天放學這麼早？”姜遠把從超市買回的食材，一一取出分類往冰箱放。

姜顏放下手里毛巾去幫他。

“行了，我來，你去把頭發吹干。”接過姜顏遞來的西紅柿放好，姜遠忍不住摸摸她頭發，“頭發長了這多。”

【我明天出去剪。】姜顏乖巧笑著，把放在一旁的半個西瓜捧起來，準備往冷藏室放。

姜遠喊住她：“放保鮮室吧，女孩子不要貪涼。”

姜顏癟癟嘴，不情不愿按他說的，把西瓜放進了最上面一層。

“好了，去吹頭發，順便換個衣服，今晚我不加班，咱們出去吃。”

原以為，姜顏聽到出去吃，會開心，誰知換來她一愣。

【不是買了很多菜了嗎？哥哥，你是發工資了嗎？】

等姜顏比劃完手語，姜遠失笑不已：“這個月工資早發了，難道我不發工資就不能帶你出去吃飯？”

倒不是這個意思。姜顏含笑搖頭：【我只是覺得就咱們兩個，在家吃也挺好，省錢嘛。】

把最后幾包吐司放好，姜遠順手關了冰箱門，才扶住姜顏的肩，推著她轉身：“放心吧，哥哥的工資偶爾帶你出去吃頓飯還是夠的，就別操這心了，快去，穿得漂亮點，今晚咱們去吃牛排。”

等姜顏回房，姜遠也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下身上的臟衣服。

正對鏡刮胡子呢，姜顏過來敲門。

“刮個胡子馬上好。”

過了會兒，姜遠拉開門出去，一眼看到等在浴室門外的姜顏。

見他出來拎著裙角轉了圈，原來是特意讓他看這件裙子來了。

一條淡紫色印花一字領泡泡袖長裙。

姜遠定睛一瞧，只覺得妹妹好像突然間變成一個大姑娘了，平時她穿著校服他還沒這種感覺，現在一看，不由感慨萬千。

紫色很襯膚色，姜顏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冷白皮，但是今晚這條裙子一穿，瞬間白了兩個度，裸露在外的肌膚白得賽雪。

不過裙子總體剪裁有些偏成熟，特別是收得極窄的腰線。

姜遠皺眉：“在學校沒好好吃飯嗎？怎麼越來越瘦了。”

姜顏低頭看看自己：【瘦嗎？我吃得挺多的呀。】

“再去換件衣服吧，這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偏成熟。”

聽哥哥這麼一說，姜顏有些泄氣：【是嗎？可是我朋友說很好看，我才買了。】

“我沒說不好看啊，就是哥哥覺得不適合現在的你穿。”

【那我應該什麼時候穿？】

“嗯......”姜遠摸摸下巴，“等十八歲成人禮那天你再穿，一定特別適合。”

【十八歲啊......】姜顏遲疑著垂下手，好吧，她點點頭，轉身往房間去。

姜遠會心一笑，在后面給她出主意：“要不你就穿，那條白裙子。”

姜顏知道他說的是，之前她約徐念卿出去看電影那天穿的白裙子，雖然最后電影沒看成，回來還被哥哥罰站。

本來按她所想，這條裙子該被打入“冷宮”，不過哥哥覺得好看，那她就再穿一次吧。

只是沒想到換出來一看，姜遠竟然也穿了件白襯衣。

兄妹倆站一起，活脫脫的兄妹裝。

還別說，姜顏鮮少看到哥哥搞這麼韓系的穿搭，寬松休閑白襯衣搭配淡藍色水洗做舊款牛仔褲，褲腳稍稍挽起一些，比起他常年的黑衣黑褲深色系穿搭，現在這套看起來青春洋溢又隨意自在。

姜顏眼睛亮了亮，驚嘆之色溢于言表。

姜遠把腕表戴好，撥了撥剛剛特意收拾過的頭發：“怎麼？不好看？”

【好看！好看！驚為天人！】姜顏手動推了推快要合不攏的下巴：【哥哥，你是要去相親嗎？】

她剛問完，鼻子就被姜遠不輕不重地捏了下：“想什麼呢？我相親干嘛帶你去啊？搗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