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駛過。

姜顏在便利店里收到了姜遠的消息：【回家去，別再惹我生氣。】

她抓著手機，有些委屈：【哥哥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他們跑掉。】

【跑了我也能給他們逮回來，這是哥哥的職責，與你無關。回去面壁，兩小時。】

姜遠這次是真生氣了，以前哪里舍得罰她。

他要真打定主意罰她，是肯定不會留情面的。

這一點，姜顏太清楚了。

可是，徐念卿和陸巖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就這樣回去她實在放心不下。

再三思量，她鼓起勇氣告訴姜遠：【哥，其實今天我是跟朋友約好出來看電影的，但是到現在我都沒能聯系上他們。我很擔心，你能不能幫我找找他們呀？】

【之前，就是前幾周的晚自習，我碰到一個很奇怪的人，對我那個朋友陸巖說了很奇怪的話。】

【哥哥，我沒有騙你，你幫我找找他們，我回去就面壁，三個小時。行不行？】

等了一會，姜遠回復她：【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收起手機，姜顏推開便利店門，出去后，拽著門把手，讓它回彈速度慢一點。

等門輕輕合上，這才轉身。

恰在這時，有人從她身側匆匆走過。

余光瞥到過路人的側臉，姜顏腳步一滯。

旋即舉目望去，只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和側臉都有些眼熟。

而且在那人經過時，她還隱約聽到了“賭場、警車”的話。

怎麼會這麼巧？心中劃過一絲異樣感覺，姜顏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她知道這樣很冒險，所以跟得極遠，甚至還低頭假裝一邊走路一邊看手機，實則用余光偷偷打量那人的去向。

因為跟得不夠緊，好幾次差點跟丟。

最后跟著跟著，那人消失在一處拆遷區前。

姜顏不確定他是去了那片拆遷區域，還是拐進了另一條街巷。

她只能憑直覺，往那片拆遷區走。

眼前的住房基本都被拆光了，視野寬闊。

姜顏還是假裝看手機，順著腳下的路往前走。

沒走多遠，她忽然注意到腳邊七零八落的手機零件，再抬頭，一部被摔得慘不忍睹的手機靜靜躺在十分顯目的地方。

姜顏心思一轉，快步走上去，蹲下身用手指撥了撥碎裂的手機屏幕。

壞得太厲害，正面已經看不出什麼了，她把手機翻過來，后蓋還在，上面的logo也完全可以辨認。

似乎是徐念卿用的那個品牌的手機，只是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那部。

稍稍思索了一下，她抬眼，看到不遠處并不深的一個土坑里，歪歪扭扭擺著三顆石子。

像是有人故意擺的。

心跳又開始加快，姜顏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起身走過去，一直越過那幾顆石子，往前又走了半截路。

同樣在一堆土堆旁發現了三顆石子。

姜顏緊張地掐了掐手心，穩住心神接著往前走。

一路上用以留記號的小石子沒斷過，直到徹底沒了路，姜顏舉棋不定立在原地。

焦急地四處張望，仔仔細細搜尋了一下，目光忽然被一堆半米多高的廢墟堆上那半個鞋印吸引。

她避開鞋印大步邁上去，這個鞋底花紋，好像就是普通的板鞋花紋。

這方面姜顏了解不多，難免有些泄氣。

但從鞋印深度和反復研磨的痕跡，以及之前那些留作記號的小石子看，這十有八九是人故意留下的。

即便不能確定是誰，可心中總有個念頭告訴她：這是徐念卿他們留下的。

姜顏蹲在原地，往前看，歪歪斜斜的巷道和拆到一半的住房，視野情況很差，不能再往里走了。

如果沿著腳下這堆廢墟往前，沒等她察覺到危險，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想通這一點，即便再擔心徐念卿他們，姜顏仍然保持理智往回跑。

不管他們在前面，會發什麼事，她貿然前去，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她該去找人，哥哥，或者，剛剛那些路過的警察。

雖不確定他們還在不在，但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姜顏將小包拿到懷里，開始往回跑。

徐念卿，陸巖，如果真的是你們，一定要撐住。

順著來時的路，姜顏一路狂奔，在抵達金桂路路口時，被剛從地下賭場搜查出來，準備帶人前往拆遷區附近那片區域搜尋的姜遠喊住。

“姜顏！”他急急剎車，推開車門朝姜顏跑去。

姜顏以為姜遠已經帶犯人回警局了，所以根本沒想到會在這里撞到他。

被喊停后，她只覺得渾身熱汗瞬間冷透，涼意順著后背一直爬上臉頰，因劇烈運動而急劇跳動的心臟，一下一下撞擊胸口。

姜顏躬身，一半臉熱得發麻，一半臉又涼得滲冰。

雙手按在兩邊腹部上，她低下頭，急促呼吸。

姜遠很快就到了她面前，氣惱有加：“我是不是讓你趕緊回家？為什麼還要亂跑，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你......”

姜顏倏然抬頭的動作，打斷了姜遠氣急攻心的斥責。

對不起。她迎著哥哥無聲動唇，很快又撲上前抓住他胳膊，扭頭指向身后。

【我朋友，他們，有危險。】

姜遠看著她，小姑娘眼里蓄滿了急切的淚光，似是怕他不信，拼命比劃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