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卿看著她手中極其招搖的信封：……

語滯片刻后，他極快看了姜顏一眼。

姜顏臉上顯露出驚訝和好奇，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徐念卿不自在地咳了聲，看向陳芝：“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幫我收這種東西了嗎？”

“情書而已，你以前是說不要幫你收別人的禮物，這又不是禮物。”

“都一樣。”

“哦，主要那是我同班同學，我不太好拒絕。”

“她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沒有，她就把這個塞給我，讓我給你。”

“要不，下次我說你有女朋友了？”

陳芝一股腦兒說出來，徐念卿被她這幾句話一噎，半天答不上來。

過了會兒嘆口氣：“行了，下不為例，再有以后，你就說，我要專心學習，暫時沒有這些想法。”

陳芝哦了聲，強行把信塞進徐念卿手里，然后轉向一旁眼睛亮晶晶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事情的姜顏。

她挽住姜顏，笑嘻嘻地問：“顏顏，你有沒有收到過情書啊。”

徐念卿站在原地，兩根手指捏著信封，隨著陳芝的話轉眸去看姜顏。

看到姜顏搖頭否認的時候，手中的信封突然有些燙手。

下意識將信封對折裝進校服褲兜里，他止不住地想：她不會覺得我隨便吧？

一想到這個，他又愣住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為什麼會在意她怎麼想。

心里咯噔一下，徐念卿重重搖頭，揮退這些古怪想法。

……

情書事件之后，徐念卿面對姜顏總覺得不自在。

好幾次想跟她解釋一下，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一方面，不解釋他渾身不自在，可要解釋，又不知道有什麼解釋的必要。

這種心情攪得他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下午補完課，一出教室看到等在走廊上的姜顏。

解釋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徐念卿鼓起勇氣走到她面前，語速極快說了句：“那封信，我沒看。”

但從姜顏的反應來看，她顯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輕輕歪頭望著他，嘴唇微張，仿佛在說：啊？

“沒什麼，我是說，走吧，時間不早了。”那一刻，他拿不準姜顏是沒聽清還是沒聽懂，總之，不管是哪種，他都慶幸。

只要她沒放在心上就好。

周六當晚，徐念卿收到葛艾文的短信。

警方開會商討過后，決定還是要靠他和陸巖把人引出來。

意料之中的結果，他放下手機，從書柜里抽出姜顏送給他的那本詩集，拼了這半年多，總算勉強復原。

不過，他翻開書，手指停在唯一缺失了后半句的那篇詩上。

詩的前半句，姜顏抄錄過，而后半句。

他查過：The seagulls fly off, the waves roll away and we depart.

徐念卿自己理解的意思是：海鷗飛去，波濤滾滾流開，而我們也該分別了。

難怪姜顏只抄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的寓意確實不算好。

看著破損的書頁，心里怪不是滋味兒的，就算他修復得再認真，終究是去不掉那些曾被撕碎的痕跡。

合上書，重新拿了本倚在床頭看，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徐念卿知道自己這幾天心神不定，干脆丟開書，拿手機給姜顏發消息。

【睡了嗎？】

過了會，姜顏回他：【還沒有。】附帶一個貓貓探頭的表情包。

【時間還早，聊聊？】

【聊什麼？】

【什麼都可以。】

【哦。】

抵在輸入框的手指頓了頓，徐念卿想：實在不行，你問我題啊。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沒收到那邊回復，他輕皺眉，不確定地打字：【睡著了？】

剛發送，姜顏的消息跟進來：【我在找這道題，我們數學老師早上留的。】

跟文字消息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張照片。

徐念卿錯愕一瞬，苦笑搖頭，還真問題啊。

起身，下床來到書桌前，他打開抽屜取出草稿紙和筆，認真寫解題步驟。

基礎的奧數入門題，不算太難，可能對姜顏來說有點難度。

寫好了，他拍照發過去：【看看能理解嗎？】

【稍等哦。】

徐念卿往后一靠，唇角勾了勾。

手中的筆轉了好幾圈，擱在桌上的手機總算有了動靜。

【原來用這兩個公式就好了呀。鞠躬jpg.】

看著這個動漫小女孩鞠躬表情包，他不由想起了姜顏對他鞠躬的樣子，倒是比這可愛多了。

【你們怎麼會做這個題？應該不在考試范圍內才對。】

【據說是我們張老師剛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好，所以虐虐我們。】

【……】

【不過，他也說，要是能解出來，有獎勵。】

徐念卿笑：【那你可以去領獎了。】

【要自己做出來的才算吧，這是你做出來的，我怎麼能拿去騙獎勵。】

【張老師要求了？】

【也沒有吧……】

【那他可能純粹是心情不好，想破破財呢？】

【是嗎？心情不好，花花錢就好了？】

【可能吧，或者你改天心情不好了試試。】

【不要，心情已經不好了，再把錢花完，那不是更難受？人財兩空。】

徐念卿沒憋住，對著手機笑出聲：【人財兩空是這麼用的？】

姜顏回了個噓的表情：【可千萬別讓李老師知道。】

徐念卿垂眼，臉上笑容又深了幾分：【你是要我保密嗎？】

【嗯嗯。】

【行啊，我這人好說話，你賄賂一下我，保證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

那頭，姜顏挖了勺冰淇淋吃進嘴里，叼著小勺子回：【怎麼賄賂？】

杯子里的冰淇淋剩了一大半，她想了想拍照發過去：【要不請你吃這個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