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還下著雨。”

聽到這個問題，姜顏想了好一會兒，才寫到：【有事所以才會去，但我到的時候，還沒下雨，我也不知道會下雨。】

她這麼寫也有她的考量，臨下車前，徐自省說希望她能把今天見過他的事情保密，她下車后，徐自省的車也沒往前開，大概是有意避開前面的攝像頭。

再聯想一下徐自省的身份，估計是不方便被人知道。

姜顏前面都很配合，到這里卻語焉不詳，蔣正清知道她是刻意隱瞞了些事。

雖然并不確定這些事情與案子有沒有關系，但是按規矩還是要問一嘴的：“姜顏，方不方便告訴小蔣哥哥，你去那邊究竟是什麼事啊？是有人約你去的？”

【我去那邊只是一點私事，跟那群開跑車的人沒有任何關系，小蔣哥哥，抱歉。】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答應了別人要保密啊？”

聽到這，姜顏慢慢放下手里的筆，忽然對他展顏一笑，那模樣仿佛在說：不用再套我的話了，不管你怎麼問，我都不會說的。

蔣正清沒想到，看著乖順單純的小姑娘竟然這麼聰明，于是他只得換個問法：“你怎麼知道我要問的事情跟那群開跑車的人有關？”

姜顏還是笑：【我不知道，隨便猜的，但我保證，你想問的事情，我的確不清楚，我只是路過。】

“行吧。”本來也沒指望她知道什麼，只是查到監控循例來問問罷了，畢竟案發現場雖跟她出現的地方在同一個區，卻也相隔甚遠，只是那伙人恰好又消失在那個位置，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問問而已。

不過，這一趟倒也沒白來，就在他準備收回筆錄本時，姜顏忽然再次低頭在紙上寫：【因為你剛剛沒問到，所以我也差點忘了，他們開車嚇唬我，在即將開出平陽街時，卻拐彎往右邊街道一條剛修好沒多久的岔路去了。】

姜顏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很突然的，上一秒還在追我，下一秒就拐進去了。】

就像……

她將筆帽抵在下巴處，斂眸細細想了好半晌，才不確定地寫：【就像，忽然間看到比嚇唬我更能吸引他們的東西？】

“東西？”蔣正清沒想到會問到這麼關鍵的信息，不由對“東西”兩個字產生了疑問。

一個正在拆遷，待開發的老街區，會有什麼東西讓他們感興趣？

姜顏同樣疑惑的，她眼睛輕輕眨動幾下，手拿著筆，點在紙上，像在猶豫。

蔣正清見狀溫和勸她：“想到什麼大膽寫就行了。”

可姜顏仍有些不敢下筆，她怕自己的想法誤導他們查案。

猶豫著慢慢搖頭，她拔下筆帽，準備將東西還回去，但一抬眼，發現蔣正清一臉鼓勵之色望著她，不由有了勇氣。

【我只是猜，只是猜，或許是什麼人……】

姜遠回到醫院時，蔣正清正跟姜顏說上次出差去的那個邊境城市的風土人情。

“要不是你哥哥急著回來，我還想跟那邊警花小姐姐去逛一逛夜市，據說那邊元旦夜市特別有意思，還有猜燈謎的活動。”

“來，我說一個燈謎，你猜猜？”

姜顏很給面子地笑著點頭。

“咳咳。”蔣正清清清嗓，“聽好了。”

“謎面是：‘生無常怪異多’，打一字，這個字十一畫。”

蔣正清說完，往后一靠，打定主意，姜顏猜不出來，畢竟他當時都沒出猜出來。

姜顏一開始確實被難住了，她歪著頭，垂眼看手背上的軟針管，藥水順著透明輸液管慢慢流進靜脈，心里反復想這句話，怎麼念怎麼覺得拗口，好像少了什麼。

一時間，誰都沒注意到，門外一站好半天的姜遠，他隔著門看病床上的妹妹，憐惜又心疼。

他太忙了，忙到這麼坐下來跟妹妹說說閑話，聊聊家常都做不到，要不是小蔣過來，他倒是忘了，很久沒有像這樣哄妹妹開心了。

甚至因為太忙，都沒能第一時間收到妹妹的求助。

今天的事，雖說虛驚一場，但他真的沒責任嗎？在那之前，妹妹可是給他發過短信的，他竟然又一次錯過了。

那一刻，他忽然很想很想把所有的仇怨都放下，不做什麼刑警了，也不去查父母的案子了，就這樣吧，什麼都不管，帶著妹妹離開湘城，找個她喜歡的地方安家，好好地陪她長大。

但這樣可笑的想法，也不過在腦海中轉了一瞬，就立刻被他揮退。

姜遠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抬手推開門。

趕在蔣正清離開前，姜顏解開了那個謎面：所謂人生無常，鬼怪異多。所以人鬼二字合起來是“傀”。

蔣正清離開之前還意有所指說了句：“不愧是姜隊的妹妹。”然后一臉高深莫測背著手走了。

姜顏滿臉寫著“高興”，對姜遠比劃道：【為什麼他們夸我，總是說：‘不愧是姜遠的妹妹’。】

她不依：【明明是我聰明，怎麼每次都順帶夸你一句才行？】

姜遠打開手里剛買回來的皮蛋瘦肉粥，失笑搖頭：“是，哥哥也覺得對嬌嬌不公平，所以啊，咱們嬌嬌趕緊長大，以后讓他們夸我的時候也說：‘不愧是姜顏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