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遇反駁完，陳芝切了聲，惹得姜顏微哂，同時也放下心來。

“說起來，阿念的是什麼啊？”陳芝問的時候，姜顏剛好把背包里的最后兩個禮物拿出來。

一大一小，大的給了徐念卿，小的給了陸巖。

“我拆開了？”外包裝是姜顏親手包的，徐念卿抓在手里忍不住晃了下，沒有什麼響動，從形狀和手感來看，他隱約覺得這像一本書。

姜顏點頭，示意他跟陸巖都打開。

現在就剩他們兩個禮物沒拆了，陳芝和蔣遇都很好奇。

“你不會送我一本字帖吧？”徐念卿聯想到之前她讓他抄書練字的經歷，莫名有點不安。

但姜顏只是對他笑，像只狡猾的小狐貍似的。

徐念卿忍笑拆開外包裝，很快露出里面的物件。

的確是本書，意料之中。

可看到封面時，他愣了一下。

“泰戈爾詩集？”嶄新的封面上印著Rabindranath Tagore，一張淡粉色書簽夾在書頁里，徐念卿抽出來看。

上面是姜顏摘抄下來的詩句：“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 and the waves we meet and come near.”他心里默念完這句詩，抬眼對上姜顏期盼的目光，心口微醺，唇角一勾，“我們如海鷗之與波濤相遇似的，遇見了，走近了.......”

話音落下，徐念卿笑意更深了幾分，“謝謝，有心了。”

上次不過隨口提了句，想把泰戈爾的詩集都買回來，結果她幫他記下了。

他笑著垂下眼，晃了晃手中的詩集，溫聲補了句：“我很喜歡。”

特別是，那句摘抄的詩句。

這句話，他留在了心里。

姜顏翹起嘴角，又露出那副小得意的表情。

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呢？沒有人能拒絕這般用心的她。

哪怕冷淡如陸巖，在拆開禮物盒的時候，也有所動容。

“誒？姜顏你送阿巖的是藍牙耳機？”蔣遇咂巴了下嘴，信手拍拍陸巖肩，“那阿巖現在用的這副耳機可以退休了。”

沒人知道他之前的那副耳機壞了，但她......

陸巖看向姜顏，后者淡淡笑著，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很快用手輕輕指了指左耳。

兩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那一刻，陸巖讀懂了她的意思。

本是沒人會去注意的細節，偏偏沒有逃過她的眼。

陸巖也是在那個瞬間，忽然想起一個月前奶茶店外從陳芝口中聽到那句話：“原來你覺得陸巖好看啊，那你是不是......”

懵懂間，他像是抓住了什麼，可仔細一想卻又像什麼都沒抓住，只能不停去回想陳芝那句戲言：你覺得陸巖好看？你覺得陸巖好看？你覺得，陸巖，好看？

陸巖穩住心神，將目光轉移到不遠處的操場上。

肆意奔跑的人影，籃球遠遠砸到籃板上又重重回彈出去的殘影，都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耳邊是砰砰砰的聲響，可他早就分不清，這聲音從何而來。

只覺得心跳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似要蹦出胸腔般劇烈。

遲鈍懵懂的少年，在初春的午后，第一次感受到心如擂鼓的異樣情愫。

后來等他終于明白，這情愫因誰而起時，卻又太遲了。

.......

大概是即將面臨文理分班，班上學習氛圍比上個學期濃厚了許多。

高一雖然是隨機分班，但高二卻要按成績來分，文理科除了兩個創新班還分別有六個重點班，再加上三個特長班，共19個班。

以姜顏現在的成績來看，如果選理科就只能分到重點班。

但如果選文科，她分到文創二班的概率會大很多。

其實她文科成績還可以，雖然不能跟文創一班的那些學霸比，但下班學期再加把勁兒還是有可能考進文創二班的。

吊車尾也總能吊進去。

等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姜遠一說，得到的也是肯定。

“你選什麼，哥哥都支持你。”姜顏早猜到他會這麼說。

對姜遠而言，妹妹開心最重要，他也從沒想過要姜顏考多好的大學，要是志愿填本地大學更好，他也不用擔心妹妹一個人去外地住不慣，吃不慣，受委屈。

至于要考哪所大學，姜顏倒是沒想好，以她現在的成績考個本科211還是有點難度的。

比起兩年后的事，她目前更擔心分班后。

雖然早早就決定要選文科，但一想到徐念卿很大概率選理科，她這心里就說不出的難受。

姜顏很清楚，她能有這麼大進步都是徐念卿的功勞：考試前兩周他花時間找了不少歷年全省統考的試題讓她做。

他說萬變不離其宗，即便出題組老師不同往年，但高一的知識點也就那些，不會出現太大偏差。

后來證明他壓的那些理科題有好幾道都押對了，姜顏想不會做也難。

不光如此，徐念卿自己也進步巨大，去年中考還是區第一，期末考竟一躍成為全市第一。

姜顏既佩服他，又深深覺得能碰到一個肯耐心教她，用心抓她功課，時時鼓勵她的學霸同桌相當不易。

因為這個，姜顏甚至猶豫過要不要學理。

但轉念想到即便選理科，她也不可能跟徐念卿同班，就立即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姜顏有些沮喪，看來以后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