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章桐桐還哭著,“你主動辭職跟開除不一樣!”
聞阮笑笑,“是不一樣,他們賠了我很多錢,我現在錢多的不知道怎麼花。”
“阮阮!”章桐桐吼了她一聲。
聞阮嘆口氣,“我的事跟潘瑞真沒關系,焰火工作室也不是他能做主,你們別因為這事吵架。”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我真的沒事,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我先去吃飯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電話。
聞阮收了手機,才發現車已經停了,朝外看一眼,車停路邊的,附近沒什麼餐廳,她轉頭看向駕駛座。
“怎麼停這了?”
賀爭已經盯著她看了許久,目光深沉如墨,見她看過來,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他伸手解安全帶,“我煙癮犯了,下去抽根煙,你等我二十分鐘。”
聞阮看著他過馬路,看著他走進對面的便利店,等他的身影消失,她便收回視線,脊背彎下,用手捂住臉。
賀爭進了便利店,五分鐘就出來,他停在距離車頭三步遠的樹蔭下,點了根煙夾在修長指骨間。
任由猩紅火光自燃,一口沒抽。
他煙癮沒犯。
聞阮今天受了很大委屈,一路上又接收朋友的負能量,她需要自己待會,他得給她留點空間讓她自己發泄。
賀爭站的地方視角很好,透過車前玻璃,能清楚的看見聞阮。
她在哭。
雙手捂著臉,肩膀顫抖,一個動作保持大概五分鐘,后來放下手,臉上全是淚。
她的紙巾盒整個拿在手里,連抽幾張擦眼淚,最開始擦的又急又快,后來放慢速度,眼淚擦干,從包里拿了化妝鏡。
補妝,降車窗吹風,整理衣服和頭發……臉色逐漸恢復冷靜,像是剛才哭的不是她。
一根煙燃盡,賀爭又在外面等了會,等她完全放松下來,他才從車尾繞過去開門。
系上安全帶,沒急著啟動車子,他從口袋里摸出兩個棒棒糖給她。
“剛才買煙送的,我不吃這玩意。”
聞阮伸手接過來,看一眼掌心的棒棒糖,扯唇笑了笑,“橙子味,葡萄味,老板還挺會送。”
正好是她喜歡的兩個口味。
賀爭啟動車子,拖著腔調哧一聲。
“什麼叫他挺會送,口味是我挑的好不好,你這人不好伺候,糖果只吃這兩口味。”
聞阮拆開橙子味的,隨口道:“你還記得啊。”
賀爭注意著后方來車。
“當然,我不像你這麼沒良心,當年談戀愛的時候,你的喜好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喜歡什麼,你是一個都記不住。”
當年談戀愛的時候……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下。
當年談戀愛的時候……
賀爭剛才注意著外面的車輛,是下意識回答,話沒過腦子,這會兒反應過來,想收回已經來不及。
聞阮沉默了。
要說談戀愛,她和賀爭還真談過,不過非常短暫,是一場算不上戀愛的戀愛。
高三那會兒,他兩被人舉報早戀,母親信了,當著很多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回家又翻她的日記。
她真的太氣了,叛逆心理到了頂峰。
冤枉她早戀,那她就真早戀。
現在想想,當時真是幼稚啊,可那會兒她真找到賀爭,問他要不要談個戀愛。
賀爭答應了。
她記得他當時的原話是:“喜歡我啊,行,談唄,不過還有四個月就高考,這期間你不能太黏我,我們還是學習為重。”
于是他們偷偷談了四個月的戀愛。
因為是偷摸談的,所以他們在學校就專注學習,只有周末的時候,趁著母親醫院忙,賀爭會帶她出去玩。
爬山,攀巖,騎單車......都是挺累的項目,但很放松。
她其實很感激賀爭,高考前那陣,她跟母親的關系僵到極致,她太壓抑了,要不是賀爭帶她緩解,她得抑郁。
報志愿的時候,她騙了所有人。
母親是醫生,也想讓她學醫,從初中就開始給她灌輸留在海城學醫的思想,她也一直表示想留在海城。
但其實,她壓根沒打算留在海城。
她想離母親遠遠的,想逃離母親窒息的管教,所以她跟誰都說會留在海城,包括賀爭。
賀爭拿到海城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特高興的來找她。
“我就說能跟你考上同一個大學吧!”
他那天非常興奮,直到看到她的錄取通知書。
榕城離海城相隔千里。
他幾乎咬牙切齒,“聞阮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海城大學嗎?你耍我?”
她老老實實跟他坦白,說當初是因為叛逆才腦子充血想談戀愛。
他氣的眼睛都紅了。
“所以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只是想氣你媽?”
那時候的賀爭才十八歲,一身少年氣,委屈巴巴的樣子像被欺負了的小奶狗。
氣狠了,眼眶蓄著的水汽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來,他朝她吼。
“聞阮,所以你一直在玩老子,你牛逼!”
分手鬧得不愉快,那次之后,他們就沒聯系過了,賀爭留在海城,她去了榕城,直到她為了蔣青延回來工作,他們在職場又遇到。
重逢之后,大概都覺得丟人,兩人默契的對那段過去只字不提,沒人知道他們有過一段極其短暫的,不成熟的戀愛。
只是沒外人的時候,賀爭偶爾會陰陽怪氣提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