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力強,跟著她有面子,她平易近人,情緒穩定,完全沒領導的架子,超級護短,不吝嗇對他們的提拔,給他們的項目分成也是整個公司最高的。
誰都羨慕他們,誰都想來二部。
現在,她走了。
榮立再也沒有這樣的領導,他們的未來迷茫。
…
聞阮的車停在地下車庫,她出了電梯,往前走了大概一分鐘,停住腳。
“賀總?”
賀爭還沒走,人靠在她車頭坐著,長腿交疊,修長的指節夾著一根沒點燃的煙,正低頭看手機。
聽到聲音,賀爭抬頭看過來,視線掃過她手里的東西,站起身,語氣還帶著明顯埋怨。
“你怎麼才下來,我快餓死了。”
“餓了就去吃飯啊,”聞阮走過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你在這等我,是要我請你吃飯?”
賀爭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我時間多寶貴啊,我還浪費一早上的時間幫你證明清白,你中午不用管飯?”
聞阮:“......管!”
聞阮拿鑰匙按了一下解車鎖,賀爭把她手里的東西搶過來。
“辭職了?”
“是開除。”
賀爭剛把東西放進后座,聞言,關門的動作一頓,譏誚道:“還真是姚家人做派,忘恩負義,趕盡殺絕。”
他指了下后座,“你就這麼點東西?上面還有嗎?”
聞阮:“都是不重要的東西,能分的都分給他們了。”
她拉開駕駛座的門要進去,賀爭抓住她的胳膊。
“你現在的臉色比鬼還慘一點,我的命金貴,可不能出事,車我開。”
聞阮正好不想開車,繞過車頭去了副駕駛,剛打開門,身后有人叫她。
“聞總。”
聞阮回頭看過去,是趙興輝。
趙興輝雙手交握在身前,語氣拘謹,“聞總,能跟您聊兩句嗎?”
聞阮看了他一會兒,啪一聲關了車門,轉頭朝賀爭看過去。
“賀總,等我十分鐘?”
“好。”
聞阮跟著趙興輝往旁邊走,賀爭坐在駕駛座等她。
他把車窗降下。
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麼,只能看見兩人面對面站著,趙興輝微彎著脊背,像是在道歉,聞阮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賀爭的視線落在聞阮身上,目不轉睛。
她今天穿黑色A字裙白色襯衣,外面是黑色羊絨大衣,身姿高挑,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妝容也很精致,眉眼濃烈艷麗,又因情緒帶來的淡漠冷了些色彩,一濃一淺,恰到好處,有種攝人的媚。
高中時候的聞阮,身上掛著兩個標簽:校花,年級第一。
職場中的聞阮,身上也有標簽:履歷牛,顏值牛,業績牛,是圈里各家爭搶的人才。
這樣的一個人,該被人寵著才是。
他才離開半年,怎麼這麼多人欺負她啊......
聞阮知道趙興輝是來道歉的。
昨晚吃飯的時候,林悅問了她一個問題。
“姚曼來榮立的第一天,你還為了保趙興輝得罪她,結果趙興輝是個白眼狼,你現在后悔幫他了吧。”
后悔了嗎?
不吧。
她幫趙興輝,是因為她剛進公司的時候,趙興輝幫過她。
迎新聚餐,當時的部門經理以各種理由灌她酒,趙興輝幫她擋了,飯后那經理非要送她,趙興輝把她推到了女生那輛車。
事后,趙興輝被那經理針對了,那人當時巴結上一個副總,有靠山,趙興輝那陣兒連項目都不能碰。
她很愧疚。
但趙興輝說,“他名聲不好,你要是被他帶走,你就毀了,比起這個,我就是被刁難一下,小事。”
聞阮一直記著他這恩情。
趙興輝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員猛將,各方面都很出色,可惜時運不濟,遇到的上司都不好,好事輪不到他,壞事都他背鍋。
跳槽來到榮立,頂頭上司又是一坑貨,搶他的業績,打壓他,時間久了,把他的自信都磨平。
聞阮進公司的時候,他已經三十歲,是個小主管,不得重用,又不敢辭職。
生活壓力太大。
一胎三個兒子,房貸車貸要還,二老纏綿病榻常年吃藥,老婆為照顧孩子和老人辭了工作,一家重擔全在他身上。
日子過的實在艱難。
聞阮升了二部的總監后,給了他幾個好項目,又把推薦信遞到上面,他升到經理,日子才好過一點。
至少這兩年共事,趙興輝沒背叛過她,所以她當初為了保他得罪姚曼,她是不悔的。
至于他這次為什麼背叛......
聞阮猜到姚曼大方,沒想到這麼大方。
“姚曼找了我兩次,我都沒答應,誰知道她直接找了我老婆,我老婆收了她一千萬,我剛知道的時候,很生氣,可她已經把錢用了。”
“她把房貸車貸還清了,給我爸媽換了進口藥,我姐的女兒去年查出白血病,欠一屁股賬,她幫我姐把賬還了,她媽有尿毒癥,她哥去年做生意虧了,欠巨額高利貸……一千萬對她的誘惑太大了。”
“憑良心說,我氣她收錢,但我沒辦法怪她,她要照顧三個孩子,兩個半身不遂的老人,我的工資每月還了房貸車貸,扣除生活費,剩不了多少。”
“她沒抵住誘惑,是我給她的安全感不夠,是我對不起她,我沒有讓她過好日子,摸良心說,一千萬……確實幫我們解決了很多問題。”
“我已經離職,打算把房子賣了,離開海城回老家發展,也不打算干這行了,以后您也不用再見到我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