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有溫度的聲音傳過來,聞阮早已習慣,這輩子,她也不奢望母女關系多親密,就這樣挺好。
“章桐桐的婆婆。”
她說完,又解釋了下章桐桐是誰,“我大學同學,關系很好,去年您在醫院見過。”
聞阮沒帶章桐桐去過家里。
從小到大,母親對她的掌控欲特別強,控制她的學習,干涉她的社交,大學之前她沒朋友,因為她的朋友,都因母親的強勢跟她疏遠了。
章桐桐是她大學同學。
大學的時候,她脫離了母親的控制,社交圈也屏蔽了母親,所以交了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
因為在海城的只有她和章桐桐,所以她跟章桐桐關系最好。
母親去年見過章桐桐一次。
那時候章桐桐的女兒果果總是頭疼,去檢查也查不出問題,兒童專家號又總掛不上,她就帶著章桐桐去淞立醫院找母親幫忙。
聞蕙安等聞阮說完,默了幾秒,聲音很冷。
“別人的事你倒是上心,輪到自己就糊弄?”
早上聞阮扎針,賀爭去買粥的時候,聞蕙安恰好路過輸液大廳。
她看到聞阮了,不過當時她有手術,太趕時間,就沒停留。
一天下來,她基本都在手術室,半小時前才出來。
去門診那邊轉了下,跟接診的醫生聊了聞阮的情況,正想給她打電話,她就先發了消息過來。
“胃現在還疼嗎?”
聞阮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在醫院暴露了,她沒問怎麼暴露了,就順著話回答。
“不疼了。”
“明天還得來醫院,還有兩瓶。”
“知道。”
“我明天很忙,沒時間照顧你。”
“沒事,您忙。”
涉及身體,聞蕙安免不了嘮叨幾句,“張醫生說你的病在脾胃,你的脾胃太虛了,情緒要保持穩定,飲食要規律,酒要少喝......”
“知道了。”
“你下周空出來半天,過來體檢。”
“不用,公司每年都有體檢。”
“公司的體檢跟我安排的不一樣。”
“真不用。”
“你不來體檢,章桐桐的事就不要找我。”
“......好。”
掛了電話,聞阮給章桐桐發消息,告訴她可以帶老太太過來了,章桐桐回了個感謝和抱抱的表情包。
睡了一覺,聞阮精神不少,飲食得清淡,胃口也不好,點餐她只叫了碗小米粥。
等粥的時候,她開始清理手機,把和蔣青延在一起的所有痕跡都永久刪除。
留著晦氣,惡心。
喝粥的時候,聞阮打開電視,看了個搞笑榜第一的綜藝節目,確實挺搞笑,眼淚都笑出來。
十一點上床睡覺,失眠,夜里三點才睡著,一天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
…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點了餐,吃完又去醫院掛了兩瓶水。
今天天氣不好,下了暴雨。
聞阮從醫院出來,直接打車去華棠灣。
蔣青延的東西不知道搬完沒,但是她現在必須得回華棠灣一趟。
當時情緒不穩定,拿著包直接走了。
沒帶洗漱用品,沒拿換洗衣物,電腦沒帶,車也沒開,明天周一,不回去不行。
到華棠灣時,車子開不進樓層,聞阮在路邊下車,撐著傘轉身,一陣刺骨寒風迎面撲來。
聞阮頓住腳,猛地打了個寒顫。
蔣青延的車停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
隔著雨幕和玻璃,視野其實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是車里的兩人她太熟悉,又或者她的眼神太好。
姚曼坐在副駕駛,整個身子朝駕駛座傾斜,雙手摟著蔣青延的脖子,仰著頭去親他。
蔣青延坐在駕駛座,身子微微往姚曼的方向靠,雙手垂著,沒碰她,卻也沒推開她。
摧枯拉朽的暴雨天,一陣烈風襲來,掀翻了聞阮手里的傘。
她下意識去抓,沒抓住,傘被風吹落,在地上滾了幾下。
她整個人被雨淋透。
車里的蔣青延似有所感,偏頭朝這邊看過來,目光一震。
聞阮跟他對視一眼,隔著雨幕,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想再去探究。
傘被吹到路邊,她快步走過去,撿起來撐著,目不斜視的從他車前離開。
姚曼也看見了聞阮。
她先看見的。
今天蔣青延搬家,東西中午都拉走了,蔣青延又回來打掃衛生,她跟著過來幫忙了,才結束,準備走了。
出租車停那的時候,她余光瞥到了,就是因為看見了聞阮,她才去抱蔣青延。
見聞阮撐著傘離開,蔣青延下意識要開門下車。
姚曼抓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你干什麼去?你們已經分手了,青延,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會有一點愧疚,但是這三年,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她自己犯賤,她從你這也得到了不少好處,你不欠她的。”
姚曼之前問過蔣青延,聞阮在榮立的那些成績,是怎麼來的。
她不信聞阮一個沒背景的女人,能靠自己取得那樣輝煌的成績,就算不是身體睡出來的,那些好項目肯定也是蔣青延給她的。
又或許,聞阮當初對蔣青延窮追猛打,就是為了升職。
她幾乎篤定,但蔣青延說,“聞阮的項目都是她自己發現的,她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天賦型人才。”
天賦型人才?
姚曼不信這話。
她不止不信,馬上,她就會讓所有人知道,聞阮就是沽名釣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