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阮心口的情緒塌陷,問他,“你記得我說是收藏款,那你還記不記得,那是我買給我媽的禮物?我找了很久的禮物。”
蔣青延那邊安靜了一會,“抱歉,我忘了。”
忘了?
什麼話都記得,獨獨忘了那一句?明明他記性那麼好。
他知道她的性子,真相刨開,是她的教養和難堪讓她暫時休戰,她自己追的男人,她自認倒霉。
但如果他們欺人太甚,她不介意魚死網破。
蔣青延是個聰明人,實在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在她剛受刺激,情緒還沒穩定的時候,因為一個咖啡杯再挑釁她,激怒她。
所以,他是在幫姚曼攬責而已。
“賠錢?”
聞阮冷笑,“我不接受,你也別當我傻,就是姚曼拿的,沒經我的允許,她就是偷,我要報警,一千就可以立案,我那杯子兩萬,我有發票,沒訛你們。”
蔣青延嘆了口氣,“一個杯子而已,聞阮,你別鬧了。”
鬧?
聞阮氣狠了,眼睛里有水波流轉,聲音冷的不行。
“我偏要鬧呢?做錯事的人是你們,不是我,你沒資格指責我。”
蔣青延安靜了很久,直到聞阮不耐煩要掛電話時,他才慢慢開口。
“聞阮,你不是小孩子,遇事不要沖動,要想好后果,你跟姚曼硬剛,可以,但是她背后有整個榮立集團,你有什麼?”
“我知道你不怕,你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你可以不管不顧,你可以圖一時痛快,但是,你的母親,你的朋友都在海城。”
“姚家在海城什麼地位,你很清楚,如果你想讓你的母親朋友都被你連累的事業盡毀,那你盡管鬧。”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卻一字一句都是威脅。
聞阮想懟回去,卻可悲的發現,他說的沒錯,她連鬧都不能鬧。
“蔣青延,”聞阮聲音破碎,“認識你,真倒霉。”
蔣青延沉默。
聞阮不想跟他多言,“行,賠錢是吧,你打算賠多少?”
蔣青延說把華棠灣的公寓給她。
“房子你如果想賣,錢你全部留著,過戶的時候通知我,我配合簽字。”
聞阮抬頭盯著吊瓶,半響,嗤笑一聲。
“蔣總真大方,行啊,給你兩天的時間,周一之前搬出去。”
...
賀爭從電梯出來,一抬眼,就看見了在一樓大廳打電話的蔣青延。
蔣青延也看見了他。
正好聞阮那邊掛了電話,他收了手機,大步朝賀爭走過來,簡單客套的打招呼。
“賀總——”
“賀什麼賀啊!”
賀爭打斷他,涼涼的眸光掃他一眼,神情冷淡,聲音帶著諷刺兇狠的勁。
“別跟我說話,滾邊去。”
一個大男人,竟然讓自己的妞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喝酒,一個人來醫院。
女朋友都疼成那樣了,還不趕緊上去,還有時間跟他閑聊。
真行,狗東西。
賀爭極為厭惡蔣青延,半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跟他說,撂下一句抬腳就走。
蔣青延:“……”
賀爭出國半年,蔣青延自問這段時間跟他沒交集沒沖突,也沒惹到他,所以實在沒明白,他這通火氣是因為什麼。
簡直莫名其妙。
轉身看向賀爭離開的背影,微微蹙起眉,恰此時,手機響了,姚曼的電話。
“青延,你進來了嗎?”
醫院的停車位緊張,蔣青延怕耽擱事,把車停在門口讓姚曼先進來找醫生包扎,他繞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過來的路上,順便給聞阮打了個電話。
然后就碰到賀爭了。
賀爭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蔣青延也沒再管他,對著手機溫聲道:
“在一樓大廳了,往左走?好。”
...
賀爭沒去找沈音音,他在外面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抽煙,抽完,拿手機給沈逸帆打電話。
“來了嗎?”
“都準備走了。”
“在哪?我跟你一起。”
賀爭按著沈逸帆的指示,在醫院停車場找到了那輛黑色賓利,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朝后看了一眼。
“你們家小公主呢?”
“走了,她手沒事,裝的。”
沈逸帆扣上安全帶,“不讓我送,攔個出租車跑了,要去我媽那告狀,說我胳膊肘往外拐。”
沈逸帆提到這個堂妹就頭疼。
他爸媽就生了他一個,三個伯伯家也都是男孩,就小叔生了個女兒,沈音音是他們這一代唯一的女孩。
長輩們都寶貝的緊,爺爺奶奶更是當眼珠子疼,寵的能上天,干什麼都按著自己的性子來。
高中時迷戀某男星,為了近距離追星,高考一結束,直接參加選秀比賽出道了。
老沈家從商從政從教育,從來沒有混娛樂圈的,家里全持反對票。
這丫頭猖狂到離家出走,后來家里見勸不住,又怕她一個人在外吃苦,只能妥協。
怕她被欺負,暗中托了人照顧,怕她陷太深,又壓著她資源,只讓她偶爾拍個廣告,演個小配角,想著讓她過過癮,玩夠了就回來好好生活。
結果這丫頭還挺有恒心。
入圈快三年,雖然還是不慍不火,但也沒有放棄的念頭,甚至有一直混圈的想法。
為這事,小嬸上個月發了火。
小嬸想送她出國留學,她打死不愿意,母女兩大吵一架,她不敢回家,于是學校沒課又沒通告的時候就往他這跑。
倒不是他這個堂哥多受她喜歡,主要是他這,有個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