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我是一臺永遠高效運轉的機器,他們說女人太拼了不好,容易嫁不出去,我就拼了,我向你看齊,你一路破格提升,我也要跟你一樣優秀。”
“當然,我這麼拼,不全是為了你,有一半是為我自己的前程,所以我也不要求你對我付出所有感情,但是,你既然答應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能這麼對我。”
“我就是跟我喜歡的男人,好好談了場戀愛,你憑什麼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變成供你排解痛苦的工具人?”
“當初為了拿下佰傛這個項目,我拼了半條命,我為什麼這麼拼?因為我想結婚了,我想跟你結婚,我想要個孩子。”
咳——
蔣青延剛點了煙,就被嗆了下,好一會沒抽,指尖猩紅自燃。
聞阮頹然靠在沙發上,也不看他,眼睛只盯著地上破碎的酒杯出神。
“我都計劃好了,如果佰傛成了,我們就結婚,這些年存的錢,加上佰傛的獎金,我能好好休息兩年。”
“你單親家庭,我也是,你跟你母親關系不好,我也是,我們都渴望有個完整的家,姚曼沒出現前,你對我一直很好,我以為,你跟我一樣,也想結婚。”
“可是蔣青延,我在為我們的未來規劃時,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姚曼什麼時候回來,你在想什麼時候能等回你的真愛。”
“呵,我還逼你選擇,辭職還是留下,我還說,趁著你心里還有我的位置,趁著我的勝算還大,我真是,自不量力啊。”
“這段時間,我以為你會想到我們這些年的感情,好好想想辭職的事,其實你腦子里想的是,你的真愛回來了,你該怎麼趕走我這個工具人,對吧。”
“真是難為你了,跟我演這麼久的戲,可是蔣青延,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
蜜糖里裹了砒霜,甜味散去,能致命。
聞阮在沙發上坐了會,等手腳不再那麼僵硬,又去拿了兩個酒杯,兩杯都倒上,一杯遞給蔣青延。
蔣青延伸手接過來,聞阮跟他碰了下。
“第一杯酒,大情圣,祝你跟你的真愛鎖死,千萬別再禍害別人了,怪惡心的。”
她語氣淡淡的,卻能聽出諷刺,尤其是‘大情圣’三個字。
聞阮喝了酒,蔣青延看了她一會,也端起來喝完。
第二杯添上,聞阮又跟他碰了下,“第二杯酒,談談分手的事。”
喝完,聞阮把杯子放下。
“離過年不到一個月,我會在年前把手里的事情處理好,也交接好,你忍一忍,年后就不用再看到我。”
“阮阮......”
蔣青延聽到后面一句,眉頭蹙起,想說什麼,剛開口,聞阮就打斷。
“還是叫聞阮吧,畢竟姚曼才是你真愛,我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工具人,你不用叫的這麼親切。”
蔣青延張張嘴,留一句嘆息,“沒有不想看到你,你不用這麼說。”
聞阮沒接他這話。
拋開感情的事不說,她和蔣青延的契合度很高。
工作上默契,興趣愛好相同,吃飯口味也差不多,又同樣熱愛運動,一起跑馬拉松,一起爬山攀巖騎行,書房里還掛著不少獎杯。
玄關墻上掛著的,電視柜上擺著的照片,是這些年他們走過的山川大海。
以前覺得浪漫溫馨,如今只剩惡心。
因為她跟他適配度最高,又是她自己送上門的,所以蔣青延才選了她?
聞阮的視線轉向四周。
“這房子,姚曼進來過,我嫌臟就不要了,我住過,姚曼估計也膈應,所以你盡快賣了吧,賣的錢轉我一半。”
蔣青延說把房子給她,“我搬走,房子你想賣就賣,錢你都留著。”
聞阮自嘲的扯扯唇。
“別,為了給你們的愛情添磚加彩,你把我當炮灰女配,用錢羞辱我,我要是收了,就等于認了這身份,真抱歉,我沒那麼賤,我只拿我自己的。”
蔣青延解釋,“我沒那個意思。”
語氣里全是愧疚,頓了幾秒他又道:
“這三年,我對你的感情不全是假的,如果姚曼不回來,我會跟你結婚。”
聞阮冷冷微笑,“那我謝謝你,把我從工具人的身份,上升到備胎的位置。”
蔣青延臉上還有被潑的酒,他看著聞阮,眼眸深邃,半響,聲音放軟了。
“阮阮,別哭了。”
聞阮對上他誘人深陷的溫柔眉眼,第一次覺得,溫柔也能傷人,甚至比一刀見血更銳利,像鈍刀,刀口不深,卻致命。
她忽而煩躁,吼了一句,“誰哭了!”
為了證明,她伸手去摸,結果真摸到一臉的淚,什麼時候哭的?
哭個屁,真有出息!
聞阮覺得挺可悲的。
真相攤開,都是她在崩潰,她在絕望,她在絮絮叨叨,聲嘶力竭的發泄,而他,除了幾聲對不起,全程都很平靜。
細想之下,也不難理解。
他不愛她,所以可以這麼平靜。
聞阮又給兩人的杯子添了酒。
“蔣青延,你還記得吧,一周年的時候我們去芬蘭看極光,你說不會負我,否則你就孤獨終老,承諾過的,一定要兌現啊。”
聞阮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第三杯,蔣青延,祝你前程似錦,孤獨終老。”
三杯酒喝完,聞阮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撿起地上的包要走,想起什麼,腳步又頓住,回身看向蔣青延。
“其實你早就醒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