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的暖氣很足,聞阮進來后脫了大衣,里面一襲紅裙,腳下一雙黑色長靴,裙擺搖曳,極具風情。
等菜的時候,她想到剛才那通電話,“誰胃不好?剛才誰打的電話?”
蔣青延坐在她對面,拿著手機,低頭發消息,隨口道:
“一個朋友。”
今晚的包廂與以往不同,老板按照聞阮的意思,讓人用花裝點燈飾和方形長桌,配著點其他裝飾,暖黃燈光懸在屋頂,浪漫且雅致。
此刻,聞阮覺得這番心思有點浪費了。
因為對面的男人眼里沒有這些,他的心思都在手機上,一直低頭發消息。
發了之后,就鎖屏,解鎖,鎖屏,解鎖......反反復復,明顯在等誰的消息。
“一個朋友?是姚曼嗎?剛才是姚曼給你打電話?”
她直接點破,蔣青延的視線終于從手機離開,抬頭看她,正要開口,手機突然有電話進來。
蔣青延看一眼,立刻接了。
接完,臉色很難看,掛了電話后慌慌張張的起身。
聞阮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抬頭看他一眼。
“又要走?”
來電顯示,她看見了,姚曼。
蔣青延臉上有焦急,也有歉意,“阮阮,我盡量早點趕回來。”
他說完就走,聞阮沒攔他,晃晃酒杯,端起來喝了一口,酒液入喉,竟品出一絲苦味。
窗外悠揚動聽的古箏曲透過縫隙傳進來,婉轉低沉,似雨打芭蕉。
聞阮聽的晃神,想起之前的紀念日。
一周年,兩周年,她的生日,情人節......從來都是蔣青延給她準備驚喜。
他會提前布置好一切,挑禮物,訂餐廳,帶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溫柔似水,愛意深切。
今年,他忘了日子。
前兩天她問他訂了餐廳沒,他一臉茫然。
今天的餐廳是她訂的,花是她買的,現在菜還沒上,男主角已經離場。
……
聞阮一個人吃了燭光晚餐,從餐廳離開時八點半。
蔣青延一直沒回消息,打電話也沒人接。
她買了張電影票,還是那場,她和蔣青延看了三次都沒看完的電影。
愛情已經能窺見結局,電影也該有始有終。
等代駕耽擱了點時間,九點的電影,她遲到了十分鐘,燈已經關了,視線較暗,她低頭尋著位置坐下。
前面的劇情她已經看了三遍,有些心不在焉,后面的劇情,她完全走神,屏幕里的女鬼又變成了姚曼的臉。
怪惡心的。
聞阮較勁,硬是忍著看到最后。
啪——
椅子突然被人從后面踢了下,不輕不重。
聞阮以為是后面的人不小心碰到,也沒在意,結果,又被踢了兩下。
踢了還不罷休,她后腦勺又被砸了下,不痛,瞧著落在旁邊座椅上的爆米花,聞阮冷著臉轉身。
恰好,電影已經在放片尾曲,燈光陸陸續續亮了。
她看到了罪魁禍首。
男人穿黑色高領毛衣,藏青色大衣,五官邪魅,狹長的眸直勾勾看著她,眼尾輕揚,俊臉掛著欠揍的笑。
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手里捏著一個還沒來得及砸出去的爆米花,見她回頭,笑意漸濃。
賀爭,銘合資本的創始人。
聞阮沒想到,看個電影也能碰到這狗男人,早知道換個電影院。
她跟賀爭有仇。
她年少無知時,做過一件挺對不起賀爭的事,已經道過歉,而且在她看來,那件事其實沒那麼嚴重。
但賀爭覺得顏面盡失,記恨她到現在。
記恨到什麼程度?
兩人同行,從她開始獨立做項目,這貨就跟她過不去,但凡她接觸或者感興趣的項目,他總要橫插一腳,什麼都要跟她搶。
幾次來回,她最初的那點愧疚被他氣沒了,他搶她的,她也下手不留情。
兩人梁子結的深,圈里都知道兩人是死對頭,這些年,他們誰也沒占便宜,誰也沒吃虧。
唯一讓她占了大便宜的,就是佰傛這個項目。
賀爭當時搶了,不過那陣他似乎遇到了什麼事,主動放棄了佰傛,半年前,他出國考察項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電影結束了,周圍的人已經陸續往外走。
聞阮這會兒才看見,賀爭旁邊坐著個長發女人,帶著口罩,看不見臉,黑色深V緊身裙,沒穿外套也不嫌冷。
朝她投來的目光中,有警惕和敵意。
聞阮本來心里有氣,想著正好跟賀爭罵一架解解氣,見他女朋友在,又忍著了。
賀爭這貨賊記仇。
當年一件小事他記了這麼多年,萬一,一會兒兩人罵起來沒收住,刀光劍影間把他女朋友嚇跑了,這男人又得給她記上一筆。
心中有計較,聞阮轉眸看向賀爭,笑道:
“賀總,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下不為例。”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清冷的面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誘惑力,賀爭旁邊的女人幾乎立刻來了危機感。
不對勁!
這女人是誰啊,賀爭哥只看個后腦勺,就把人認出來了?
來自女人的第六感,這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賀爭哥,她誰啊?”
賀爭沒搭理她,起身往前走兩步,朝聞阮微微俯身,漆黑的眸緊緊盯著她發紅的眼睛。
“心情好……那怎麼哭了?”
聞阮一愣,下意識伸手摸摸臉,果然有眼淚,她擦干,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