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里,蔣青延的手機響了。
聞阮偏頭看了一眼,瞧見【姚曼】兩個字,就知道今天的電影看不成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蔣青延微微變了臉色,“你別哭,我馬上過去。”
他哄人的時候很溫柔,低沉的嗓音有金屬磨砂質感。
掛了電話,蔣青延轉頭看向聞阮,“姚曼那邊出了點事,電影下次再陪你看。”
他說完,起身就要離開,聞阮抓住他的手。
“電影看完再走。”
理智上,她不該攔他,姚曼是誰?榮立集團董事長千金,老板親閨女,惹不起,得罪不起。
拋開理智,聞阮煩透了,也受夠了。
今天這電影,他們已經看了三次。
第一次電影放一半,姚曼頭疼,第二次電影放半小時,姚曼胃疼,連著兩次,蔣青延都因為姚曼的一個電話棄她而去。
“姚董讓我好好照顧她,不好拒絕。”
這句話,每次都把聞阮堵的死死的。
是,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呢,誰讓他們拿著榮立的工資呢。
前兩次蔣青延離開后,聞阮也走了。
今天她又選了這個電影,倒不是電影多好看,她只是覺得還沒看到結局,應該有始有終。
結果,終不了,還是終不了。
電影要開始了,放映廳內燈光都熄滅,屏幕上幾縷微弱的光印在聞阮清冷倔強的側臉。
一個要抽回手,一個緊抓著不松,兩人較著勁,僵持不下。
后面的年輕小伙先忍不住了,抬腳踢了下蔣青延的椅子。
“哥們,你到底走不走啊,你擋著我女朋友視線了!”
蔣青延彎下身子,直直望著聞阮,如墨的眸子是濃郁的黑,手沒掙扎了,任由她抓著。
“阮阮,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電影什麼時候都可以看,松開。”
語氣甚至是溫柔的,但聞阮知道,他生氣了。
他最會控制自己的情緒,越是生氣,越是平靜。
聞阮松了手,輕扯唇角,“蔣青延,別入戲太深了,你現在對她的關心,真的只是因為她的身份嗎?”
蔣青延身形一頓,卻沒再說話,抬腳大步離開。
聞阮打算自己把電影看完。
這部電影上映挺久了,應該快下線了,等著蔣青延的下次,永遠看不完。
恐怖片,驚悚氛圍渲染的很足,血淋淋的女鬼像是要從屏幕里爬出來,室內立體音效也到位,陰惻惻的鬼笑仿佛就在耳邊。
聞阮晃了下神,女鬼的臉突然變成了姚曼的臉,她瞧著惡心,爆米花不香了,電影也不想看了。
手機震動,好友章桐桐發來消息。
章桐桐:【今天蔣青延沒走吧,這場電影你們終于能看完了,真不容易。】
聞阮:【走了。】
消息發出去幾秒,章桐桐直接打電話過來。
現在是五點半,電影還有四十分鐘結束,聞阮實在沒心情看下去,索性拿包離開。
出了門,剛接起電話,章桐桐嚎一聲,尖著嗓子像炸毛。
“蔣青延又走了?我真真真無語了!!!”
“又是姚曼對不對?這次她又怎麼了?腿瘸了還是胳膊斷了?她怎麼這麼多事!我都服了!”
又怎麼了?
聞阮還真不知道,之前蔣青延還會跟她解釋完再走,這次,他甚至都來不及解釋。
元旦之后,海城迎來一波寒潮,氣溫驟降。
這會兒還在下雨,呼嘯的北風夾著細密的雨滴肆虐整個城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冷氣。
聞阮走到一樓門口,打了個哆嗦。
章桐桐罵完后,勸道:“阮阮,我覺得你們還是辭職吧,榮立雖然是大公司,但,太憋屈了。”
聞阮扯了下大衣,把自己裹緊,“是準備辭了。”
“真的?那蔣青延呢?他會辭職嗎?”
聞阮回憶了下自己和蔣青延的這些年,再想想最近蔣青延對姚曼態度的轉變,給了一個算中肯的答案。
“也許會,也許不會,不好說。”
她語氣帶笑,話里卻帶著自嘲,章桐桐心里不好受。
“阮阮,你跟蔣青延在一起三年,那姚曼才回來三個月,三個月哪比得上三年啊,所以你的勝算比較大。”
聞阮抬頭望一眼黑沉沉的天色。
三年,是啊,她和蔣青延在一起三年,這三年,蔣青延是個非常合格的男朋友,奉上一顆真心給她,全心全意,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姚曼,高中畢業就出國,三個月前才回國,蔣青延跟她接觸才三個月。
三年對三個月,只按時間算,確實她的贏面更大。
但愛情這東西,有時候不分先來后到。
姚曼剛纏上蔣青延時,蔣青延對她的態度是敬而遠之,言談舉止都明顯表露出避嫌和拒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態度慢慢變了。
雖然還維持著分寸感,但他的耐心和溫柔,分了一點給姚曼,無關姚曼的身份。
……
到家快七點。
聞阮打開門,屋里黑漆漆一片,她摸索著開了燈,踢掉高跟鞋。
華棠灣,她和蔣青延現在的住所。
房子是兩年前買下的,一百六十平的公寓,她和蔣青延各出一半的錢,房本上是他們兩的名字。
買的時候還起過爭執,蔣青延不讓她出錢,房子寫她自己的名,算是給她買的,她不愿意,后來冷戰幾天,他妥協。
這段感情,他們都是奔著結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