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打斷他，「你對不起的，是千年前的碧落，是上一世的阿碧，是她們無法原諒你。」

「常衡，你該明白，不打擾，就是最好的補償。」

「走吧，」我牽起玄冥，漸漸只留下一個背影。

身后，常衡的淚流滿面，可我再也不會為此觸動了。

就像我們彼此都明白，從前就只是從前，再也回不去了。

14（常衡番外）

阿碧和玄冥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我沒敢去參加。

我無法接受，愛了我兩輩子的阿碧最后卻不要我了。

我很害怕，害怕看到曾經滿眼愛意的阿碧視我如陌生人的眼神，更害怕看到阿碧和玄冥在一起時幸福的樣子。

不，不該是這樣的。

我搖搖晃晃地來到思過崖，徐嬛在我的示意下過得并不好，正搖搖晃晃地挑著一擔水澆藥田，但凡有所懈怠，周圍監工的侍女便會狠狠給她一鞭。

曾經她施加給阿碧的，我終于雙倍奉還了。

我喝退下人，欣賞著她狼狽的樣子。

徐嬛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落了淚：「你費盡心機又怎樣？碧落還不是嫁給了其他人！你為了我將她打入我萬魔窟，又為了她折磨我，常衡，你根本就不懂愛，也不配得到愛！」

「連你也敢嘲笑我！」我將她摜倒在地，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漸漸地她不再掙扎，眼神也化為死灰般的平靜。

嘴唇翕動間，我聽到她的聲音：「常衡，我……后悔……」

那一刻，我突然猶如受了驚嚇般彈開，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一直跑到當初我和碧落住的院子里。

我來來回回翻找，想跟碧落說我知錯了。

可我翻遍了所有角落，卻再也找不到那把劍，找不到那個綠色的身影。

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阿碧，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啊。

可我永遠失去她了。

不，或許不是永遠呢。

我們還有下一世，下一世，我一定要先找到她。

那是我在夢中幻想過無數次的情景：

我沒有為了徐嬛一次又一次傷害阿碧，沒有為了往上爬選擇犧牲阿碧。

我成功地為阿碧鑄造了身體，我們成了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侶。

在我們成婚那日，我恢復了上一輩子的記憶，我們一起感嘆著上一輩子就存在的緣分。

我們是最幸福的一對。

即使我知道這不是夢，是心魔，可我還是選擇了放縱。

阿碧，對不起啊。

其實，我還有個秘密不敢告訴你。

上輩子是我害了你，這輩子也沒能好好補償你。

下輩子吧，

下輩子我一定先找到你，

護你一生。

15（玄冥番外——前世）

我離家出走了，是被氣的。

我們族里的阿姐和阿兄各個都修煉化形了，我卻始終還是原形。

阿娘不安慰我就算了，還取笑我，真是的。這次我一定要離家出走久一點。

在我快要堅持不住回族里的時候，我在一個院子里發現了一株很有意思的小桃花。

她周邊的許多樹都死了，她的葉子也已經掉得光禿禿的，卻還是在每一個人路過時竭力喊一聲「救命」，不放棄任何一個活著的機會。

可是傻瓜小桃花，那些人類根本聽不見你的呻吟啊。

算了，我還是救救她吧。

我四處尋找水，給她澆上。

看著她一點一點恢復生機，我還挺開心的。

可是她真的好傻啊！有時候院子里的小男孩會把不愛吃的藥澆在她身上，她竟然還傻呵呵地道謝。

這麼傻的小桃花，我要是不照顧她，她要怎麼活下去啊。

小桃花一日比一日好，不復之前奄奄一息的樣子，我打算等她再好些就帶她回狐族，這樣她就能更快化形陪我玩啦。

可我還來不及開口，便感受到了身上如同烈火焚燒的感覺，我要化形了，之前阿姐他們跟我分享過化形的經驗。

此去還不知道要多久呢！我化作狐仙托夢讓院子的主人為小桃花澆水，并留下了一大錠金子。

院子的主人醒來見到金子后欣喜若狂，便信以為真，交代自己的兒子照顧好小桃花。

如此，我放心地回到族里，在阿娘和阿姐的幫助下化形。

可我沒想到，我這次化形如此艱難，用了整整六年才穩固好。

等我再去找小桃花的時候，她竟然已經化成人形了，還愛上了那個主人家的小男孩，并且完全不記得我了。

我有些傷心，一直以來悉心呵護的小花花竟然不記得我了。

給她留下一些禮物后，我失魂落魄地回了族里。

卻沒想到，再次聽到小桃花的消息，竟然是死亡。

妖族壽命本就長，更何況還是小桃花還是木植。

追查之下，我才得知這一切都是院子主人的手筆。

小桃花天性單純，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妖族的身份。

院子的主人一家為了能靠小桃花獲得更多利益，便蒙騙小桃花自己的兒子才是她的救命恩人，以此來拿捏她。

他們賺了足夠的錢后，又開始忌憚小桃花妖怪的身份，找道士前來除妖。他們的兒子在關鍵時刻后悔為小桃花擋下一擊，小桃花卻不知為何也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