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虞綰綰是為了他不被我父親趕出去住，不被他外祖母責罵，才出此言。

裴硯書讓下人將輪椅推過去，拉起老太太的手。

「外祖母，是硯書自己要去救三小姐的，與虞府無關。」

老太太頓時語塞，眼中是裴硯書不爭氣的模樣。

當即給了他一巴掌。

「你放著妙儀這麼好的姑娘不管，一個庶女院子走水了，自有府上下人去救，你何必去那耍威風？」

「翅膀硬了，忘了當年你爹臨死前的囑托了嗎？還是你到京城被別的女人迷了眼？」

我爹雖是從三品，但虞婠婠卻是庶女。

在老太太眼中，虞婠婠配不上自己外孫兒。

尤其裴硯書還極有可能三元及第。

如今雙腿成了殘廢，什麼都沒了，甚至還要下人伺候他的屎尿，只有賴著我才是對裴硯書最好的選擇。

老太太只是商女，此時又哭又鬧，沒有一點規矩。

裴硯書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眼中露出決絕的神色。

「孫兒一刻也不敢忘記父親的臨終之言，可我救三小姐是有原因的，她于我有恩。」

「我與妙儀之間沒有感情，我心悅的是三小姐虞綰綰，無法看綰綰受傷卻無所作為。」

聞言，父親臉上劃過怒意，掀翻了杯盞。

娘親作為當家主母，不好指責裴硯書，一巴掌扇在了虞綰綰臉上。

「柳氏，你就是這麼管教女兒的？」我娘氣急了。

柳氏出身青樓，是她設計我爹才懷上了孩子，娘親并不喜歡她。

「母親息怒。」

虞綰綰登時跪了下去，淚盈盈道：「我和裴公子真的什麼都沒有，只是一點小恩情。」

「這不關小娘的事，一切都是綰綰不好，要罰要罵綰綰都受著。

」

「若姐姐不信我，綰綰愿一頭撞死明志。」

她哭得可憐，將裴硯書口中的恩情輕描淡寫揭過。

前世的我，并不知曉裴硯書所說的恩情是什麼，也從未懷疑過他們的關系。

現下他和我還有婚約，卻和我庶妹關系不清不楚，糾纏在一起。

對虞府而言，乃奇恥大辱。

我緩緩走上前：「裴公子一月前初到京城，妹妹是什麼時候救了他一命？府中竟無人知曉。」

虞綰綰整個身子都在抖，聲音發顫：

「這事無足重輕，不值得拿出來說道，姐姐還是不要問了。」

說完她便裝暈了過去，睫毛都還在顫。

丫鬟們急忙將她扶起來，像以前那樣送回閨閣，裴硯書目送她被扶下去。

又是這招，沒新意。

不過她也算是將這件事給糊弄了過去，可我也沒打算這麼早就拆穿她。

6

娘親前世便看不上裴硯書，不管是他高中前還是三元及第后。

只不過府中大小事都由父親決定，她勸說我無果后，也確實為我尋不到其他良配，便認命了。

剛成親時，裴硯書總找借口避免與我同房，我以為真的是他怕傷到我的腰。

直到虞綰綰死后，他才常來看我。

可他喜歡我庶妹，為何一開始不求娶？哪怕我父親挾恩以報。

分明是他需要我舅舅和二弟的扶持與助力，娶了我對他更有利。

我爹是從三品，舅舅顧如官拜一品文臣，二弟十三歲已在外征戰兩年，回京后封少年將軍。

裴硯書卻將自己的貪心修飾得清如皎月，責怪是虞家阻止才導致他沒能與心上人在一起。

可憐我虞府被他偽造書信陷害通敵，男眷斬首示眾，女眷入了教坊司，我二弟那時才弱冠，弟妹腹中還有孩子。

可虞家沒有半分對不起他，反而給予了他在官場上的最大助力。

我索性質問裴硯書：

「裴公子如此毀我庶妹清白，當眾承認喜歡她，莫非是想毀了與我的婚約？那你將我和虞府的名聲置于何地？」

裴硯書順勢話趕話，但言語間滿是疏離：

「大小姐美若天仙，溫文爾雅，儀態大方，定能重新覓得良緣，是硯書配不上你。」

「且感情之事不能勉強，我若是不將此事說出來，將來你我成親，才是害了大小姐。」

讀書人就是矯情，喜歡自持清高，實則道貌岸然。

我冷哼：「那綰綰呢？她怎麼辦？如今坊間都在流傳，你們兩人關系不清不楚，你總該給她一個交待。」

裴硯書心中苦澀。

他知曉若今日之事沒有定局，以后他想和虞綰綰在一起就更難了。

我原本還想，是不是還需刺激一下裴硯書，才能讓他挾恩以報。

不承想裴硯書直接讓下人扶起他，跪在父親面前。

父親趕忙將他扶回輪椅上。

裴硯書：「虞大人，硯書心中已有三小姐，三小姐亦心悅于我，我斷不能再和大小姐履行婚約，求您成全，退了我和大小姐的婚事，讓我迎娶綰綰。」

聞言，我佯裝受傷，眼淚很快擠占了眼眶。

「原來你二人早已心意相通，既如此，那就、那就祝你和妹妹百年好合，裴硯書，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我哭著撲到娘親懷里，趁機拍了拍她的手背，扭頭看向父親。

顫聲道：「父親，這個家我如今是不能待了，我也不可能破壞良緣，綰綰是我的妹妹，但我決不答應姐妹共嫁一夫，你就讓女兒去寺里清凈一些時日，讓我忘了裴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