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呀，記憶里他倆就沒說過話。

我輕輕開口，「但是錢你得先幫我墊上，我以后有錢了還給你。」

像「以后有錢了」「來都來了」「還是個孩子」這種話，我之前一直把它們認為是三大陋習。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這種不要臉的話從我自己嘴里說出來了。

江也：「好。」

我：「那為了報答，以后你有什麼不會的題盡管來問我，還有，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會有錢的。」

江也的眼神很奇怪，眸色雖然依舊冷冷的，但我總感覺他看的不是柳依依這個人，而是透過了這個軀體，看到了什麼。

這個眼神讓我有些慌亂，我端起餐盤就跑路了。

晚上，回到宿舍，我看到了一張釘子床。

同宿舍的人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也沒有人搭理我。

好像我是個透明人。

冰冷而沉寂。

我感覺胸口發悶，不知道是原主柳依依身上的感受，還是我自己的。

柳依依的記憶中有一段是，她高一的時候本來有個好朋友，但是朋友因為和她走的太近也被施暴了。

朋友憤怒的指責了柳依依，然后遠離了她。

此后，不和柳依依說話成為了女生宿舍的共識。

這大概就是校園霸凌最可怕的地方了吧。

無窮無盡的冷暴力，每個人都在無意中成為了施暴者，但他們卻毫無負罪感。

我拍了拍胸口，語氣溫柔：「沒事，小學妹，錯不在你。」

我把釘子都扔下床，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大天明。

至于鄭惠然說的什麼求她，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第二天，我懶懶散散的在紙上寫著五線譜，桌子又猛地被人踢了一下。

林天辰語氣嘲諷：「倒數第一還會寫歌呢？」

王丹：「明明就是癩蛤蟆，偏偏還總是以為自己是白天鵝。寫歌這麼高雅的愛好，她會嗎？辰哥，快虐死她，讓她抓緊退學。」

大概這個馬屁拍的還不錯，林天辰吊兒郎當的朝王丹笑了笑。

我煩躁的伸出手：「手機。」

7

林天辰扔給我一個最新款。

林天辰：「我可是特地買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手機，輸了別說是我欺負你。這在生物里叫什麼來著……」

我：「控制變量法。」

林天辰瞪了我一眼：「爺用你這個倒數第一提醒！」

我：「這樣吧，我加個條件，我用普通的角色配置打你最好的角色配置。如果我還是贏了，體育課王丹就繞操場跑五圈，大喊我是小狗。」

林天辰挑了挑眉：「隨便。反正我也不可能輸。」

林天辰比我想象中確實厲害很多，看得出來他應該受過一些訓練。

王丹一直在旁邊添油加醋的攻擊我，笑的像植物大戰僵尸里的大嘴花。

十分鐘過去了，王丹笑不出來了，林天辰的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

最后一個絕殺，我帥氣扔下手機。

林天辰煩躁的把手機狠狠摔在桌子上，巨響引來了一大批吃瓜群眾。

王丹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我：「林天辰，你說話算不算數。」

林天辰咬牙切齒：「算數。」

我意有所指：「那王丹……」

鄭惠然突然柔柔的插進話來：「依依，丹丹是你好朋友，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好一個漂亮的綠茶發言。

鄭惠然又喊住了收作業的江也：「學神，你說依依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原來如此，救王丹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要挑撥我和江也的關系，雖然我和他也沒啥關系。

頂多算債主和欠債者。

江也聲音冷冷的：「我只知道愿賭服輸，天經地義。如果賭不起，一開始就別下注。」

我順勢接過話：「而且不是我讓王丹難堪，是林天辰。條件是他答應的，如果林天辰愿意為了王丹食言，我沒有意見。」

不就是殺人誅心嘛，我也會。

林天辰抬手捏了捏我的臉，「放心，小爺我說到做到。」

林天辰走到王丹旁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王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求助似的看向鄭惠然，后者卻已經回到了座位開始和江也套近乎。

我拍拍胸口，小聲念叨：「學妹，你看見了嗎？壞人遭報應了。」

而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體育課上，我拿物理課本遮著陽光坐在高高的觀眾臺上。

操場上圍滿了人，王丹在我眼里縮成了一條線。

鄭惠然走過來，我朝她笑了笑。

身體還是會本能的恐懼，但是小學妹似乎已經不那麼怕了。

鄭惠然：「柳依依，我小看你了。原來之前你都是裝的。」

我：「我也錯看你了，我還以為你對王丹真的有感情。」

鄭惠然輕聲細語道：「她也配？想當初要不是她主動提出整你，我也不會注意到你。」

原來如此……

鄭惠然清亮溫柔的眼眸盯著我：「柳依依，你這次真的惹到我了。你現在就算像狗一樣跪下來求我，也晚了。」

8

我放下物理課本，逆著陽光站起來。

「鄭惠然，你知道孤兒院的生存法則嗎？」

我猛地上前，鄭惠然下意識的后退。

我輕笑：「知道什麼人最厲害嗎？一無所有的人最厲害，因為她不怕失去。」

比一無所有的人還要厲害的存在是一無所有還死過一次的人。

對這樣的人來說，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