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五皇子怕被我克不敢回府,什麼我三頭六臂奇丑無比嚇壞了五皇子。
本就狼藉的名聲,再一次雪上加霜。
就連皇后都坐不住找我了。
「你與豫兒可還好?」
坤寧宮內,皇后慈愛地看著我,她雖然和顏悅色,但周身的氣勢卻不容忽略,一舉一動盡顯皇后威儀。
「回母后,臣妾與殿下甚好。」
我朝皇后欠了欠身,恭敬地回道。
在過來和親前,姜國皇后曾命嬤嬤日夜訓練我的儀態,雖然沒有達到滿分,但九十五還是有的。
「那豫兒為何十天不回府?」
皇后話鋒一轉,直接興師問罪起來。
這主人一發怒,遭殃的就是奴才。
殿里的嬤嬤都跪了下來,紛紛喊娘娘息怒。
我有點猶豫,最后也跪了下來。
大家都跪,我不跪有點不合適。
「回母后,臣妾,興許知道一點。」不知道也要知道了。
上天保佑我。
「說。」皇后嚴肅道。
我慢吞吞地把衣領解開,跪著挪近她。
「你這是做何?」
皇后面色鐵青,皺眉看向我。
我把衣領往下一拉,露出脖子上的傷口。
那上面青青紫紫的,還有一圈結了痂的牙印。
楚豫那一口好牙,全印在了上面。
我又挪近了幾分,眼神瞟向別處,低低地說:「這是殿下咬的,他……他想圓房,但不……不能……」
我把楚豫那天的行為稍稍改動了一番。
比如他是怎麼因為身體的原因要搬去書房的。
再比如他是怎麼自暴自棄不肯喝藥的。
樁樁件件,我都繪聲繪色描述給皇后。
她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綠。
「荒謬。」
桌上的茶杯被她一揮而落,發出清晰的「哐當」聲。
嬤嬤們頭都低到了地上。
宮殿陷入一片寂靜。
片刻后,皇后才開口:「豫兒真,真……不行?」
一句話被她說得斷斷續續,似乎很難以啟齒。
我鄭重點頭:「真的。」
皇后默了默,陷入沉思。
半晌,她再度開口:「此事不可再對外人說起。你既已嫁給豫兒,也應為豫兒的名聲著想。」
「遵母后命。」我頗識大體地行了禮。
得知個中緣由后,皇后神情疲倦,她按了按太陽穴:「起來吧。」
「李嬤嬤,去庫房把本宮的金瘡藥拿給瑤兒,還有那支千年人參,一并帶過來。」
嬤嬤動作很麻利,只一會兒,金瘡藥和人參都送到了我面前。
皇后招了招手,讓我過去她身邊坐。
「豫兒身子骨弱,你多擔待些。」
「臣妾不敢。」我很惶恐。
我一個外國人哪敢嫌棄人家,幸好反應快。
皇宮果然處處是圈套。
「殿下乃人中龍鳳,個中豪杰,雄才蓋世,能伺候殿下,是臣妾的榮幸。」
管他呢,使勁夸!
閉眼吹就行了。
「你……如此想便好!」
皇后寬慰地拍了拍我的手,動作有些許地僵硬。
怎……怎麼?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好像嘴角的弧度往下拉了。
不確定,再看看。
空氣又一次靜了下來。
皇后已經面無表情了。
我該說什麼?我該做什麼?
她為什麼不說話了?
「啟稟皇后娘娘,五皇子請安。」
尖細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是門口的公公在通報。
好消息,有人來了,終于不用腳趾摳地了。
壞消息,來的人是楚豫。
我強裝鎮定。
應該不會被揭穿吧?
「母后萬福金安。」
楚豫踩著細碎的陽光進來,許是因為走動的原因,那雙桃花眼周圍泛著一圈胭脂紅,又嬌又妖。
行禮過后,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待看到我脖子的傷痕后,他瘦弱的身形有些許地顫抖。
我無聲地攏了攏衣領,心虛地望向別處。
可千萬別穿幫。
事實證明老天還是眷顧我的。
他們沒 Cue 我,哈哈哈!
皇后是個好母親,先是仔細詢問了楚豫的身體狀況,又細細叮囑他不要過于勞累,要記得喝藥啥的。
還讓嬤嬤從庫房里挑了很多滋補的藥材,送去府中。
我沒敢說話。
一陣母慈子孝過后,天色漸晚,皇后下了逐客令。
「夫妻相處,別讓外人看了笑話。」我們離開前,皇后告誡道。
最后她讓嬤嬤把裝著金瘡藥和人參的箱子交給我。
這一關有驚無險。
6
馬車上,氣氛很沉悶。
楚豫一上車就冷著臉。
變臉比翻書還快。
「你到底跟母后說了什麼?」
說什麼?
能說什麼,說謊唄。
我不敢跟他對視:「沒什——」
話沒說完,楚豫猛然附身過來,渾身冷冽的氣息包圍著我,嗓音冰寒至極:「說!」
我承認,又嬌又病的人兇起來,還挺帶感。
我瘋狂壓下即將翹起來的嘴角,回答他:「母后問臣妾,殿下為何十日不回府。」
「哦?那愛妃的回答是?」
他身體又顫抖了,連帶著我也開始顫。
「臣妾……臣妾說殿下不肯喝藥。」
他嗤笑一聲:「還有呢?」
「還有殿下要搬去書房。」
「還有呢?」
「沒……沒有了。」
楚豫冰冷垂下眼皮:「就這些?」
我拼命頷首:「就這些。」
真的!
求求了,別問了,再問就死人了。
「愛妃真是好極了。」
楚豫翻身坐了回去,纖細的身影倚在窗邊,聲音無悲無喜。
「咣」的一聲,我手上的箱子被他奪過重重砸在車座中間。
他在左邊,我在右邊,我倆分出了楚河漢界。
很明顯,他生氣了。
還幼稚地分了三八線。
我咽了咽口水,有點茫然無措。
他氣的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