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我不敢再說，聲音已經抖得不行了。

但老公已經明白我的意思，說他現在就立刻趕回家。

-8-

我下了車就不要命似的往家里跑，路上會經過芳姨的家，我停下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空無一人，但是院里多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

秋千、滑梯、木馬、小火車……

我繼續拼命往家里跑，腳軟到像綁了兩個秤砣，冷風像刀一樣灌進我的肺部。

從電梯里出來，家里的門打開著，芳姨一家都在我家里。

見我回來，她們神色無異，倒是我婆婆一臉驚慌，還怒問我回來干嘛。

我沖進家門，發現小寶的衣物、奶粉、玩具等東西被打包成了大包、小包好幾袋，芳姨還抱著我的小寶。

我一個健步沖上前要搶回我的小寶，芳姨沒有防備，但也下意識地抱緊了小寶，指甲在小寶手臂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劃痕。

小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緊緊抱著小寶，跟她們拉開距離，大聲怒問：「你們這是干什麼？想販賣人口嗎？」

芳姨老公嚇得忙去把我家門關上，芳姨的兒媳也反應過來了，問我婆婆：

「阿姨，您沒跟您兒媳商量嗎？」

「小寶是我們榮家的孫子，當然是我來做主啦！」

我心里的那盆火噌的一下燒起來，像尖叫一樣大喊：「這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擅自賣掉我的孩子？」

「小寶可都是我在帶。」婆婆不講道理，咬牙切齒地上來就想搶。

我毫無顧忌地亂踹，尋思一腳踹死這老太婆算了。

芳姨他們也都明白狀況了，原來婆婆賣孫子根本沒跟兒子和兒媳商量過。

「阿梅，你把錢還給我們吧，你兒媳不同意就算了。」

婆婆撒潑拍大腿，嘴里胡亂辱罵我。

懷里不明真相的小寶被嚇得哭得更厲害了，我也生怕婆婆真的要上前硬搶，去陽臺拿了把掃帚握在手上，想著他們敢上前一步我就打！

還好這時老公回來了，一向溫柔儒雅的他，回來就聽見婆婆嚷嚷著說絕對不還錢。

一下就明白過來，婆婆竟然是真的要賣孩子，而且錢都已經收了。

老公氣得臉通紅，叫婆婆把錢拿出來。

婆婆死死捂著口袋，嘴里叫囂著絕不還錢，唾沫星子亂飛。

老公直接上前把婆婆摁在沙發上，從她口袋里摸到了一張銀行卡。

婆婆撲上去想搶，老公手快把那卡扔到芳姨那家人身上。

「趕緊滾，以后離我家孩子遠一點，不然有什麼是非好歹我就報警抓你們意圖販賣人口。」

芳姨一家人被我老公轟得爭先恐后地跑出了我家，轉過頭來看我婆婆正從沙發上站起來。

婆婆指著我老公的鼻子：「你是要造反啊，敢打我。」

婆婆把自己摔坐在地上撒潑，哭著鬧著說我老公竟然打親媽。

「我要報警！」我雙眼通紅，氣得渾身發軟，但還是緊緊地抱著孩子。

聽聞我要報警，婆婆拉著我老公的褲腿：「榮衡，我可是你親媽啊，老婆沒了可以再找，媽沒了你就真的沒媽了。」

老公雖看向婆婆的眼神充滿厭惡，但卻遲遲沒有表態。

最后只是緩緩地轉過身，低頭向我哀求：「妍妍，放過她一次吧，我保證讓她以后離孩子們遠遠的。」

-9-

我要求婆婆搬回老城區里的房子，我不可能再放心把孩子交給她了。

她原本也住在那，年初時摔了一跤，其實也不過是擦破了點皮。

但畢竟年紀大了，我還是帶她去醫院拍了個片，然后以好照顧她為由，讓她住在了我們家。

再后來，我想回歸職場，婆婆主動提出幫我帶孩子，就一直留在了我家。

她聽見我要她走，安靜了一會兒的家又吵鬧起來。

「這是我兒子的房子，你憑什麼趕我走啊？」她猙獰的表情很可怕，我懷疑這才是她原本的面目。

「就憑房產證上有我的名字，而不是你的名字！」

聞言，她更抓狂了，又把自己摔坐在地上撒潑。

一旁坐在沙發上一直低頭沉思的老公忍無可忍，站起來對她說：「媽，我送您回去吧。」

「我不回去！榮衡，你要趕你親媽是嗎？」

老公不說話，只是彎腰想要把婆婆扶起來，婆婆卻重重呼了他一巴掌，眼鏡被打飛摔到地上，成了碎片。

「你不走我就報警！告你販賣人口未遂，進局子和回自己家，你選一個！」我大聲吼著，可以說有些歇斯底里。

若不是看她是個老人，是老公的母親，我真的非要親手把這個想把我孩子賣掉的人撕碎！

見我和老公的態度如此強硬地要趕她走，她改變了戰術。

她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摸我老公被打的那邊臉。

「對不起阿衡，媽真是瘋了，你原諒媽好不好？」婆婆眼淚說來就來，不去做演員可惜了。

我擔心老公真的會被她的苦肉計欺騙，幸好他沒有。

他涼涼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張卡里是30萬吧？」

婆婆怔住了，哭時張開的嘴都僵在那。

「你想要30萬，是想給阿垣做娶媳婦的彩禮吧？」

我不寒而栗，看向婆婆的眼神更恨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