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皇上急切問。
太醫滿頭霧水:「李大人的脈象,著實奇詭啊,是我生平所未見。陰寒中帶著一股腎虛,油膩中帶著一絲陽虧,而且……」
「而且什麼?」
太醫吞吞吐吐:「還有點喜脈之相……」
「喜脈?!」我娘噌地站起來,「什麼意思,她懷孕了?」
圣上晴天一個霹靂:「他怎麼會懷孕呢?」
「是啊她怎麼會懷孕呢?!是不是你干的!」我娘怒目而視。
「不是我呀!」圣上震驚。
「不是你會是誰?」我娘質問。
「對啊!不是我會是誰?」圣上回過神來,再次暴跳如雷取下了墻上的長鞭,「李章,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他媽的,整個晉西北亂成一鍋粥,我說啥!
說時遲那時快,門外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響。
圣上:「誰?」
宮人來報:「丞相前來覲見,結果在門前暈過去了!」
圣上起了疑心:「他早不暈晚不暈,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暈?他是不是心虛?!」
我忍不住拍大腿:「丞相他都八十了!」
「對啊,他都八十了,我才二十四,這合理嗎!」圣上紅著眼盯著我的肚子,又痛又怒。
我看這個男人的腦袋完全變成了一團糨糊,讓我娘把他拎一邊去,差太醫先救丞相。
丞相醒了,皇帝也已經冷靜下來了,能夠直面男女的生理構造不同了,但還是疑惑丞相為什麼暈。
「老臣前來覲見,聽見皇上和李大人在殿內爭執。」
「然后呢?」
「被同性戀嚇暈。」丞相云淡風輕。
我、皇帝:……
這天昭陽殿里的事情也不知怎麼地走漏了風聲,朝堂上傳起了謠言,說我已經背地里給皇帝生了個太子。
我本來以為這已經很離譜了,結果更離譜的在后頭。
因為眾所周知,我是個「男人」,按理說是生不出太子來的。
所以在流言蜚語中,我生的是只貍貓!
我偷了別人家的兒子,換掉了我的小貍貓,給圣上做太子,是為貍貓換太子。
什麼鬼東西啊!
為什麼我都是男人了還會被人造黃謠!
這一切分明都是圣上的錯,這個男人簡直有毒!
我開始了跟他曠日持久的冷戰。
4
我跟圣上冷戰半個月后,有一天跟同僚們一同下朝,突然看到太液池對面站著一個美女。
美女身材高挑,眉目含情,獨立寒江之側,娉娉裊裊。
我們都是文臣,最愛風雅,于是紛紛為她寫起詩來。
寫詩還不夠,我們還差小黃門把詩詞疊成小船,放在河川上順流而下,看她選誰。
最后,在十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那雙纖纖玉指居然撿起了我的小船!
我感受著同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用力提了提腰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了橋。
讓你們說我生貍貓!讓你們說我生貍貓!我李翠翠縱然被你們如此誣陷,那依舊是萬千美女的春閨夢里人。
我走到她面前,拱手一禮,然后覺得有哪里不太對,直起腰跟她大眼瞪小眼。
這美女怎麼這麼高?
等一下,這是……хլ
我轉身想呼救,但是被人一把摟住了腰,勾到了假山后面。
「別出聲。」圣上劈手堵住了我的去路,「我只是穿給你看,沒想要他們看見。」
「你搞成這樣干什麼!」我盯著他的墮馬髻、金步搖,以及長袍底下若隱若現的白皙大腿,這、這……身材還挺好。
圣上臉上多了一絲紅暈:「你不是愛裝女裝嗎?我也跟你一起入了坑。
」
「什麼都學只會害了你!」
「我有什麼辦法。」圣上摘了一枝柳葉,滿懷心事地走了幾步,「你又不理睬我,下了朝溜得比兔子還快,找你一起下棋你還推脫,我再不學,你更覺得沒話跟我講了。」
「我還敢跟你講話嗎?你都不知道外面流言傳成什麼樣了!」
「那又怎樣,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先看看你自己穿的什麼再說話!」我都不惜的說他。
圣上賭氣地鼓了鼓腮幫子,然后拽住我的手腕:
「你快隨我回昭陽殿,我給你也做了好多衣裳,我們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我把他拍開:「有話在這說。」
我們找了塊石頭坐下。
他居然還岔著腿!
我狠狠打了他一下,讓他把腿并起來,他不太自然地換了二郎腿,尷尬地理了下頭發。
「我先來吧。」他咳嗽了一下,「我穿上女裝的時候,感覺身體中多了另一重人格,我會幻想,如果我是個女孩子,會想跟怎麼樣的夫婿成親。最后思來想去,我還是喜歡個子嬌小、長相清秀、文采斐然、活潑愛笑的男孩子,家境自然也要跟我門當戶對,還要有進士出身——你呢?」
「我喜歡美女。」我冷酷道。
圣上用力閉了閉眼:「朕就是美女,你必須承認,滿朝文武剛才誰不是直了眼,包括你李玉如。朕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真正的美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我伸手鉆進他的長袍開衩處,狠狠揪下一根毛,在他的哀號聲中轉身離去:「真正的美女,永遠不會忘了剃腿毛。」
回去以后,我上書一封,希望圣上貴為天子,應該時時注意自己的行為是否得體,尤其不可以再穿女裝:「PS 今天你用的口紅是什麼色號?」
圣上朱批曰:【滾】。
我感覺到了這個滾字中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