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

脫力的感覺不住上涌，對即將到來的一切，我越想越害怕，眼眶不知不覺間蓄滿恐懼的淚水。

程算不滿地輕斥：「行了，你嚇她干嗎？說好的這雙眼珠子歸我，你把她嚇哭了，等會兒都不漂亮了。」

老板把瓶子擺上身后的貨架：「急什麼？」

我顫聲問道：「你們不是競爭關系嗎？」

程算看我一眼，稀罕地說：「喲，反應過來了？不過，誰跟你說我們是競爭關系了？我倒是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想要你眼珠子的？」

他邊說邊湊近我的臉，逼著我直視他的眼睛：「這雙眼珠子太美了，我迫不及待想把它收藏起來！」

「美好的東西……不應該保護嗎？」我淚眼婆娑，仍舊不死心地詢問。

程算似乎是聽到笑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真是太可愛了。」

他掏出一張手帕，動作輕柔地撫上我的眼角，把我臉上的淚水一寸寸擦掉。

「你放心吧，我會把你這雙絕無僅有的漂亮眼睛，好好保護在玻璃瓶里的。」

沈瑜不耐煩地推開程算，寬闊的后背把我擋在身后，我稍微鎮靜了點，心里隱隱約約對他寄予了希望。

「程算，你是不是忘了，她有一天時間是我的。」

我怔住了。

程算把手帕揣進衣兜，笑著：「好吧娘娘腔，等你玩夠換裝游戲，我再過來。」

18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沈瑜。

他挑著那兩件華麗的洛麗塔洋裝，漫不經心看了失魂落魄的我一眼。

「是不喜歡這兩條裙子嗎？」

我呆呆轉頭，對上他的臉。

沈瑜微笑：「沒關系，不喜歡的話，我給你找更好的。」

「一件一件試給我看吧。」

他解開繩子，把裙子塞到我懷里，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臉漲得通紅，雙手死死攥緊，干澀的聲音從喉嚨里艱難發出：「就在這里換嗎？」

沈瑜愉悅點頭，沒有絲毫要轉身的意思。

我心一橫，脫掉衣服和褲子，索性里面的貼身衣物還比較保守，不算太屈辱。

換上那條血紅色裙裝，我哆嗦著等待沈瑜的下一步指示。

他眼中流露出驚艷的神色。

「你喜歡這個嗎？」

我唇角努力扯出一個笑：「喜歡，我覺得它就是屬于我的。」

沈瑜拉起我的手，牽著我往屋子外面走。

「喜歡就好，那就這個吧，其實我覺得你穿什麼都好看。」

我更加緊張，手心控制不住瘋狂出汗。

沈瑜拉著我的那只手也變得汗涔涔的，他滿臉興奮，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一心拉著我走。

「怎麼樣？好看吧？」

他著急向程算和老板展示他的杰作。

程算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是好看。」

老板則目光陰沉，濃烈的怨恨不知從何而起，讓我心神震顫。

沈瑜撓了撓我的手心。

轉頭沖著老板問道：「你家有釘子和錘子嗎？」

我腦中猛然回憶起，沈瑜衣柜里，那幾個人偶娃娃的關節處有銀點閃爍，他在人體關節處打進釘子，尸體僵硬之后，仍可以隨意擺弄。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沈瑜回頭看了我一眼。

「別怕，我很輕的，不會痛。」

他又對老板說：「最好是長釘。」

下一秒，他溫柔詢問我：「1.5 寸可以嗎？」

程算突然出聲打斷他，十分不樂意：「沈瑜，咱們雖然說好了她今天歸你，可你也不能這樣胡來啊，你別忘了，上次那個女孩可是你一個人獨占的，這次輪到我和郁揚，你要是把她弄壞了，我跟你沒完。

」

沈瑜冷笑一聲：「你放心吧，不會傷到眼睛的。」

程算猛地踹翻腳邊的凳子，低聲咒罵：「真煩，我不想等了。」

他留下一句「希望我一覺醒來，能完好無損拿到我想要的。」，轉身離開客廳。

老板涼涼瞥了他們一眼，又從上到下掃了我一遍。

「給我留嘴唇、舌頭、耳朵、一根無名指，至于其他地方，你應該懂吧。」

沈瑜嗯了一聲：「我當然記得。」

得到肯定的答復，老板偏頭看向身后的櫥柜，示意：「這兒有錘子和各種型號的釘子，還有射釘槍。」

我頭皮發麻，眼神中盛滿了祈求，手指緊緊捏著沈瑜的袖子，試圖阻止他。

沈瑜掰開我的手指：「乖，我很快回來。」

19

我渾身打戰，整個人仿佛已經被釘死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瑜打開櫥柜，從里面取出射釘槍，裝上釘子。

沈瑜微微歪頭，沖我眨了眨眼睛。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射釘槍嚴絲合縫抵上老板的太陽穴，扳機被連續扣動幾次，老板應聲倒地，鮮血從他的太陽穴蜿蜒而下，那雙眼睛死死瞪著我。

沈瑜捂緊了他的口鼻，他到死也沒叫出聲。

做完這些，他起身走向我。

我連連后退。

可他只是掠過了我。

徑直敲響了程算的房門。

程算在里面沒好氣地吼：「干什麼？」

沈瑜微微揚唇，動作熟練地給射釘槍裝釘子：「沒什麼，這女人經不起折騰，我只打了幾釘她就不行了，你趕緊出來挖眼珠子吧，不然死透了沒靈氣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程算興沖沖從門后探出頭來，手里端著一只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瓶。

沈瑜抬起胳膊，將射釘槍頂住程算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