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呈眉頭皺的幾乎要擰到一起了，他很少有這麼大動肝火的時候：“不管怎麼辦，你都不應該瞞著我，這是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去選擇！”

魏玉蘭輕輕彈了彈煙灰，露出一個沒什麼情緒的笑容：“選擇？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可你的選擇就是跟那個女人私奔。傷透了我的心，還差點連命都丟了，變成了一個殘疾人。”

魏呈越著急上火，口舌卻笨拙，他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去反駁，只能抓著話說：“可這是我的人生，不管我怎麼選擇，你都應該尊重我！而且何來是我的愛人，我愛誰，這難道不是我自己的權利嗎？！”

“尊重？權利？你跟我講這些？”魏玉蘭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那你尊重過我嗎？我讓你不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聽了嗎？至于權利，我并不是非要你跟我選中的人在一起，你有選擇的權利，我不求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但是最起碼要是個體面人家的孩子。“

魏玉蘭看著魏呈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服氣，她吸了幾口煙，在煙霧中瞇起了眼睛。

“魏呈，媽媽養你這麼大從來沒有跟你提過一句辛苦，但是這不代表媽媽就不辛苦。你還不到兩歲，你爸就離開了我們，還轉移了財產，媽媽幾乎是帶著你從頭開始打拼到了現在，你以為這中間媽媽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嗎？我難道不知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生活容易嗎？可我為了你從來沒有去做過選擇。”

“你可以去做選擇啊，我從來沒有說過不愿你去組建新的婚姻。”

“是嗎？我組建一個新的婚姻，有一個丈夫，可能你還會有個弟弟或者妹妹。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更何況我還要同時兼顧事業與家庭。你得到的財產會少一半，你從我身上得到的愛與照料也會少一半。而且誰也無法保證那個沒有血緣的男人身上會不會出現什麼別的狀況。”

“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魏呈有些頭疼，他不想用話語去傷害她，但是怒意卻抵在舌根。

“你為什麼非要替我去假設呢！萬一我不在乎呢？萬一我跟他們其樂融融呢？”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現在過得好。如果你現在是生活在我給你假設的情況中，說不定你還會埋怨我為什麼要再婚。”

魏玉蘭輕嘆了口氣：“魏呈，你我母子這麼多年，除了這件事我有哪一點虧欠你了？我給你最好的經濟條件，不管再忙我都會抽時間陪你，盡可能讓你在一個能感覺到愛的環境中長大。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為了一個女人，你頂撞我，拋棄我。你現在也是當父親的人了，如果將來糖糖有一天也找了這樣一個男人，死活要跟他在一起，你愿意嗎？”

魏呈脫口而出：“我怎麼不愿意，只要他對糖糖好！”

“好？當兩個人的身份懸殊如此之大，你又怎麼能保證那份所謂的好是真的？兩個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硬湊到一起，當激情褪去了，兩個人真的在一起過日子了，你能過到一起去嗎？你不要為了置氣跟我說這句話，你自己好好想想。”

魏玉蘭沉下了臉，語氣也有些重。

“我！”

魏呈一時語塞。

如果是糖糖，他精心呵護養大了，突然有一天說要跟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

“可是，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這麼蒙騙我，這對我不公平，對何來也不公平。”

“我承認，這件事我確實有錯，我有私心，但是我的確是為了你好。魏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什麼時候為生活發過愁，受過苦。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如果不是我做了這一切，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麼樣的生活嗎？”

魏玉蘭坐起身，輕輕拍了拍胸脯，她一開始的云淡風輕已經不見了，她眼角的細紋中緩緩流淌著一個母親的哀傷。

“兩個年輕人出去闖蕩，還拖著一個精神病患者，你知道照顧一個精神病人有多辛苦嗎？你知道柴米油鹽有多貴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只覺得有情飲水飽，你根本不知道現實有多殘酷！但媽知道，媽是苦過來的！你既然見過何來了，你難道沒看見她穿的什麼用的什麼？你再看看你！”

魏呈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似乎很焦慮，眼睛卻垂了下去。

“你敢說你這五年過得不幸福嗎？一個溫柔體貼美麗的妻子，活潑乖巧的女兒，大別墅，豪車游艇，花不完的錢，要什麼有什麼！這就是我為你做的選擇！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愿意看著兒子去吃苦的，我是自私，我是剝奪了你的選擇權利，但我不后悔！”

魏玉蘭一直壓著聲音在發泄情緒，說到后面直喘粗氣。

“魏呈你難道就不自私嗎？我養你這麼多年，我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為了一個女人那麼傷我的心！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跟著那女人一走了之，我會有多著急！當我看見我的兒子渾身是血躺在那里，腿沒了半截，我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