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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二她不惡毒了怎麼辦》》第37章

姚斯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畫面——

耀眼的陽光下,頭發被照的金燦燦的女生穿著校服,整個人精神煥發,看他的眼神特別炙熱。

“班長,有件事情,一旦過了那個年紀,就不能做了,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鄭重其事:“是早戀!”

姚斯究從辦公室回座位的時候,岑水彎積極地湊上前,好奇寶寶一樣的問。

“老師看到我那麼大的名字,有沒有問什麼?”

姚斯究看她一眼,點點頭:“有。”

“?!”岑水彎驚了,忙不迭繼續問,“問什麼了?!”

姚斯究坐下,面對著她,一板一眼的說。

“她問,你是不是想早戀。”

“噗。”岑水彎噴了,難以相信的嚷嚷,“不會吧,這哪里得出來的結論啊?!”

姚斯究緊張的握了握拳,岑水彎兀自暴走一陣,又問他:“那你說什麼?”

姚斯究面不改色的胡說:“我說我不知道。”

“哇你太不懂事了班長!!!”岑水彎拿頭撞桌子,“你就應該說不是啊!!這樣子豈不是給了老師很多遐想的空間!!!”

姚斯究心里一空,抿唇問她:“你不想談戀愛對嗎?”

“我……”岑水彎噎了一下,磕桌子的動作停下來了,擰著眉頭崩潰,“你這什麼問題啊?!我怎麼回答啊我……”

下午的最后一節自習課鈴聲在這時候響起來,有男生從后門跑進來,大聲喊。

“喜報喜報!今天晚上去操場看大電影!”

教室里立馬熱鬧了。

“這消息準嗎?”

“保真保真,操場上大屏幕都扯起來了!”

與教室后面的鬧哄哄對比鮮明,岑水彎和姚斯究互相看著對方,誰都沒說話。

岑水彎看著姚斯究,自己默默在腦海中捋了捋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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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一開始她對姚斯究的認真程度只能打三分,那現在估計爆表了。

這她能不想談戀愛麼!

岑水彎心一橫,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擲地有聲道。

“如果我有一天早戀被退學了,那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聽聽聽聽,這話夠明示了吧!

姚斯究眨眨眼,有點想摸摸耳朵,輕聲對岑水彎說:“我又不是校長,不能退你學。”

“?”岑水彎瞪圓眼睛,第一次對著姚斯究產生氣得牙癢癢的情緒,“……你真聽不懂?”

“不是。”姚斯究嘆口氣,“你說錯了,那叫同伙作案。”

“……”岑水彎覺得自己腦細胞有點不太夠用,“能別整的這麼文縐縐的嗎?咱們說清楚點,一句話,談不談!”

本來應該是很曖昧的氣氛,被岑水彎吼得像是三堂會審。

姚斯究就是那個被她押在下面的犯人,只不過他是心甘情愿的招供。

 

一秒兩秒三秒……

自習鈴聲已經響過了很久,班里已經漸漸安靜下來。

岑水彎保持著小幅度的叉腰動作,維持著嘴巴微張的造型呆了很久。

姚斯究安靜的等她回神。

半晌,岑水彎才不可置信的笑了一聲,壓抑著聲音說。

“我的天吶!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姚斯究冷靜道:“你想聽別的回答嗎?比如加一個不字?”

“不不不不……”岑水彎抑制不住嘴角上揚,像小倉鼠一樣捂住臉嘿嘿嘿的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動,又怕打擾到旁邊的同學。

她憋了一會兒,整個人笑的抖抖抖的,最后忍不住了,小聲跟姚斯究說:“我去一下廁所。”

姚斯究看著她腳步歡快地跑出去,慢慢松下來一直緊繃著的肩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忽然聽見廁所里傳出來一陣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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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的同學面面相覷,姚斯究扶住額頭,耳朵微微發紅。

突然變成家養的,也跟著一起覺得丟臉起來了。

岑水彎回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大家的神色,兔子一樣躥回座位上,捧著水杯喝了口水。

喝完她把水杯放下,抽出書來翻開,又無意識的嘿嘿兩聲。

姚斯究瞥她兩眼,岑水彎想說話,但是班里太過安靜,她就找張紙寫小紙條。

-好神奇哦。

-突然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了!

姚斯究看著岑水彎一會戳戳這里,一會摳摳那里的樣子,筆尖飛動,把紙條推回去。

-好好學習,岑水彎。

岑水彎看到他寫的話,撇撇嘴,沒再鬧騰。

她乖乖忍到下課鈴響起來,教室里桌椅板凳被推的吱吱啦啦的,一眨眼后面人都快走空了,一個個跑著出去買飯。

姚斯究沒動,轉過頭來看著一副欲言又止樣子的岑水彎,挑挑眉示意她說話。

岑水彎覺得現在他倆的角色好像有些反轉,姚斯究翻身農奴做主人,把她反殺了。

這麼想著,岑水彎一激動,拍桌子說了句話。

“我是不是氣管兒炎啊!”

她飛速說完,覺得哪里不對,才發現自己說太快嘴瓢了,又重新補救。

“不是,我說我妻管嚴!”

姚斯究想糾正她的妻字,但是岑水彎一句一句說的飛快,他根本插不上話。

“唉,班長,這樣的話,堂堂大姐頭岑水彎很沒有面子啊!”

“不過妻管嚴就妻管嚴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沒什麼的。”

眼看著班里人一個個走光了,姚斯究用筆敲敲桌子:“去吃飯吧。”

岑水彎下意識起身,又苦著臉哀嚎:“你看,我就是妻管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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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前同桌陶瑤餓的忍不了了,從后面沖過來箍住岑水彎的脖子把她往外拉,岑水彎踉踉蹌蹌往外走,一邊用嘴型沖著姚斯究說。

“拜拜,男朋友。”

姚斯究嘴唇一抿,想回她,卻又沒說出口。

他起身往前門走,剛好撞上正準備往里走的許意迎。

大概是沒料到班里還有人,許意迎一愣,低下頭什麼也沒說,腳步匆匆趕回自己的座位上。

本來兩個人就不怎麼熟,姚斯究沒注意她,走出教室門卻又看到程蘇祈拎著一盒盒飯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他無意管別人的閑事,只是在經過后門時聽到程蘇祈一邊喘氣一邊笑著說。

“來,小同學,外賣員給你送吃的來了。”

岑水彎和陶瑤在外面吃了面,本來想趕快回教室,卻又被拉著去逛精品店。

她興致缺缺,跟在后面有一句沒一句的應和著,眼睛從水晶球掠到毛絨發夾,差點打個哈欠。

陶瑤一排排看過去,發現一個好玩的,拿著那個娃娃風風火火的跑過來給岑水彎看。

岑水彎乍一看,覺得這娃娃有點丑,嫌棄的懟她:“……你怎麼被做成娃娃了。”

陶瑤白她一眼,摁了下按鈕,對著娃娃說了句“我叫岑水彎”,又把娃娃湊到她面前。

那個丑娃娃突然動起來,用尖利的聲音重復著陶瑤剛才說的那句話。

“我叫岑水彎我叫岑水彎……”

娃娃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小店,岑水彎覺得丟人,趕緊去關上開關。

聲音消失的那一刻,岑水彎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把娃娃搶了過來,轉身想去付錢。

陶瑤懵逼:“你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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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水彎語氣和步伐都很堅定:“對!”

教學樓的廁所里。

離上晚自習還有一段時間,岑水彎溜到廁所里,一個一個門打開,確定廁所里沒人,這才放心的把娃娃掏出來,找到那個錄音鍵,清清嗓子,飛快的說。

“姚斯究姚斯究,我是岑水彎,聽到請回答!”

她說完后又去按播放鍵,結果發現把她清嗓子的聲音也錄進去了,有點無語,又重新錄。

錄了好幾次,總算是滿意了,岑水彎哼著歌回到教室里,看到姚斯究已經在座位上了,興高采烈的跑過去,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他。

姚斯究和布娃娃大大的眼睛對視一眼,岑水彎獻完寶,得意洋洋的說。

“班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上次她講笑話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姚斯究無奈的點點頭。

岑水彎坐下來,有模有樣的拿著本子一邊敲手心一邊講。

“這個故事呢,就是說從前有一位老師叫三個學生找東西把屋子裝滿,第一個人買了一車稻草,結果沒能裝滿整個屋子,第二個人買了一罐煤氣,就在他擰開閥門放氣的時候第三個人拿了一根蠟燭進來噗哈哈哈哈哈!!!!”

“……?”姚斯究記得原版故事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好好一個故事莫名其妙被她改成了笑話,岑水彎笑的哐哐拍了幾下桌子,最后在姚斯究無言的注視中艱難的忍住笑,用本子擋住臉道歉。

“哎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個什麼,講錯了哈,重來重來!”

姚斯究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捏著娃娃點頭。

岑水彎再次擺好姿勢,搖頭晃腦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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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人買了一車稻草,沒能裝滿整個屋子,第二個人買了一車面粉,還是沒能裝滿整個屋子,這時候,第三個人買了一根蠟燭,在天黑時點燃,燭光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姚斯究耐心的聽完,沒聽出來和娃娃有什麼關系,問她:“所以呢?”

“所以!”岑水彎一揚下巴,驕傲道,“今天,岑水彎給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們增加了一種選擇!我要告訴他們,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把整個屋子裝滿!”

她說完,把娃娃肚子上的按鈕指給姚斯究看。

“就是這里,班長,你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把這個按鈕一打開,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姚斯究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能先記下她說的話。

那個被岑水彎和陶瑤一起嫌棄過得丑娃娃,被姚斯究小心翼翼的,用手護著放進了書包。

晚上不上自習,學校里組織學生去操場看大電影,班主任剛走,就有按捺不住激動地男生扛起座位來往外沖。

走廊里稀稀拉拉響起椅子碰撞的聲音,岑水彎也站起身來,姚斯究從桌洞里抓了一把糖想給她,岑水彎擺擺手,沒要。

“我自己買了,你的留著。”她頓了頓,看看等在后面的陶瑤還有站在一旁過道里的姚斯究前同桌,覺得搞笑,“咱倆看來不能坐一起了。”

本身就沒準備和她坐一起,畢竟太過張揚。姚斯究聞言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岑水彎走后,他的前同桌賊兮兮的想抓一把零食,被姚斯究一把攥住手腕丟回去。

他一愣,不可置信的大吼:“不會吧姚斯究,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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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姚斯究想解釋這些已經被人預定了,但是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干脆一點頭,“是。”

“……”前同桌被他的反復無常搞得暈頭轉向,再一抬頭,姚斯究只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操場大屏幕上放的是一部抗戰片,岑水彎和陶瑤湊在一起一邊吃果脯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前面有女生扎堆聚在一起聊天,最后面的男生已經鬧哄哄的開始玩牌嘮嗑。

岑水彎和陶瑤兩個人坐在中間,安安靜靜看電影,顯得頗為難得。

陶瑤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感慨:“咱倆可真是奇葩。”她說完,轉頭想看看四周都在干什麼,一回頭看到后面不遠處的倆人,卻笑了,敲敲岑水彎的肩膀,示意她轉頭看,“原來不止咱倆,還有兩個奇葩。”

岑水彎扭頭,對上了坐在后面的姚斯究的視線。

周圍并不算黑,姚斯究烏黑的眼睛倒顯得比天上墨色的天空更加深邃,還染上了大屏幕里變換的光彩。

岑水彎牙齒一磕,沒咬到果脯反而咬疼了嘴唇。

姚斯究看著她吃痛的皺眉的樣子,輕輕笑了笑。陶瑤難得見姚班長這麼平易近人,厚著臉皮喊:“班長、周騰,要不要坐過來我們四個一起觀賞一下大片,順便討論下劇情什麼的!”

臥槽!陶瑤你真是好樣的!

岑水彎眼睛亮了亮,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周騰等著姚斯究拒絕呢,結果旁邊的人只是頓了頓,接著就起身往那邊走。

看電影四人組臨時成立,陶瑤把零食放在中間,非常熱情的招呼他們吃。

周騰還記恨著姚斯究剛才不讓他抓零食,把零食往自己這邊挪,故意不讓姚斯究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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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水彎無意看了兩眼,覺得不對勁,惡狠狠地兇他。

“你是豬嗎周騰!小心我讓你有來無回!”

“……”周騰屈服于岑水彎的淫威之下,默默把零食推了回去。

姚斯究看看手邊的零食,又推給岑水彎。

唯一一個專心看電影的陶瑤看著屏幕上的情節,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兩眼一瞇嚴肅的推理。

“我猜,這次情報泄露應該不止趙潛一個人參與了,估計是團伙作案。”

岑水彎對團伙作案這個詞有點敏感,下意識轉頭去看姚斯究。

姚斯究明白她在想什麼,低低笑了一聲。

陶瑤還在討論劇情,周騰被她帶動起來,往前探身跟她交流起來。

岑水彎趁著他倆不注意,湊近姚斯究,抬眼帶著笑意看他,低聲說。

“班長,你跟我團伙作案,得判你無期徒刑。”

 

前面幾排都在小聲說著話,在后面的仗著月黑風高,一堆男生聚在一起玩牌打鬧。

陳爾岸一手拿牌一手捏著方便面,吃了兩口后用腳尖踢踢唐疏舟,口齒不清的沖他說:“看什麼呢豬肘?到你啦!”

“嗯?”唐疏舟收回視線,嫌棄的拍了拍被他噴到身上的方便面渣,回憶著記憶里聽到的牌數抽了兩張牌扔過去。

陳爾岸一看他的牌頓時炸了,噴著面渣罵他:“老子出的對Q誒!你扔個屁的對8啊!!”

“哦哦,那我不要了。”唐疏舟歪頭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牌,伸手把自己剛扔出去的牌撿回來。

陳爾岸匪夷所思的看著他,后槽牙碾著方便面咯吱響:“不是我說,唐疏舟,你這幾天想什麼呢?老是走神。”

唐疏舟一邊看自己的牌一邊漫不經心的回他:“我想著我以后上清華還是上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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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爾岸白他一眼。

牌局氣氛依舊火熱,唐疏舟懶懶散散的扔著牌,偶爾笑著跟他們插科打諢。

他們離著大屏幕很遠,周圍又人聲吵鬧,唐疏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電影里的話就這麼穿越人海飄進他的耳朵里。

年過半百的老團長拍拍剛從軍沒多久的小青年,語重心長的開導他。

“人生本該如此,聚散都很容易。”

唐疏舟垂下眼,地上的牌亂七八糟的,從前岑水彎和他們一起打的時候,總是嫌他們不拘小節,每次一邊罵他們一邊把牌往中間推,省得有些牌飛太遠找不到了。

可能是潛移默化養成了習慣,唐疏舟用腳擋住差點飛出去的紙牌,又隨手推了推剩下的,他剛做完這些動作,頭頂突然掉下來幾塊糖。

陳爾岸也被扔了幾顆,一顆砸中腦門,他抬頭看了眼,夸張的叫喚了一聲。

岑水彎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看了看唐疏舟的牌面,嘖嘖兩聲。

“你這手氣有點臭啊。”

唐疏舟才反應過來,把她扔下來的糖撿起來,笑著回了句:“你不在,沒人墊底了。”

“胡說八道!”岑水彎佯怒,旁邊的陶瑤扯了扯她的胳膊,苦著臉央求她。

“別聊了姑奶奶,我快憋死了。”

岑水彎看了眼她非常局促的雙腿,仁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推著她一邊走一邊回頭對著陳爾岸和唐疏舟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陳爾岸吹了聲口哨,唐疏舟則是笑了笑,把她留下的糖扔進口袋里,率先丟了兩張牌接著打。

他用余光看著岑水彎和陶瑤說笑著越走越遠,在心里自己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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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挺好的。

晚上看完電影基本也就到了放學的時間,岑水彎臨走前又叮囑了姚斯究一次,生怕他忘記娃娃。

姚斯究被她搞得莫名有點緊張,晚上拿著娃娃坐在床邊,摁按鈕之前心里還有那麼一點七上八下的,仿佛摁的不是按鈕而是地雷。

家里除了他沒別人,也因為如此,整個房子都顯得十分寂寥,安靜到沒有生機。

姚斯究鄭重的按了下按鈕,手里的丑娃娃突然嗡嗡的動了兩下,接著響起了一段高分貝的聲音。

“姚斯究姚斯究!我是岑水彎!聽到請回答!”

岑水彎的聲音從娃娃里傳出來,還詭異的變了點調,再配上整個房間的氛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拍鬼片。

姚斯究確實也被嚇了一跳,手上的娃娃還在一邊喊一邊轉來轉去的,格外喜感。

很聒噪,真的很聒噪,跟岑水彎本人簡直一模一樣。

床頭的小夜燈被他打開了,昏黃的燈光映在臉上,連他臉上的小絨毛都染上了溫柔的橘色。

房間里不再寂靜,分外吵鬧的聲音卻讓他由衷的覺得心情愉悅。

姚斯究盯著轉圈的娃娃看了很久,彎起嘴角,笑著問她:“回答?”

他曾經安安靜靜的沉寂在偏遠無人的深海許久,直到某一天,一個勇敢的水手乘風破浪,來到他所在的海域,拿著大喇叭沖他喊話,驚飛海燕無數,讓他不得不抬頭。

回答,回答,她就是他唯一的回答。

娃娃叫了很久,直到姚斯究準備睡覺才關上。

他把娃娃放在床頭,仰頭盯著天花板醞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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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可他心里卻覺得異常寧靜,就像終于塵埃落定,大石落地,反而讓他舒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耳邊卻又隱約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姚斯究慢慢睜開眼,旁邊似乎天光大亮,他瞇著眼睛偏頭去看陽臺。

窗簾被溫暖的風吹的鼓起來,一層輕紗飄舞著,隔著窗簾,他看到陽臺上站了一個人。外面陽光淺淡,應該是最溫和的時節。那人站在陽光里,正在晾著剛洗好的被單。被單掛好了,她又把褶皺一下一下攤平,又用手去拍打了幾下底端。

姚斯究安靜的看著她,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他看著她,婦人恍然不覺,只是在一件一件的繼續去晾衣服,一如曾經很多年里她經常做的那樣。

姚斯究看了很久,終于開口。

“媽媽,好久沒夢到過你了。”

他說出的話像輕煙一樣消散在空氣里,姚母像是沒聽到,依舊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兩人一內一外,中間隔著十幾步的距離,又或是永遠無法抵達。

姚斯究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干脆想到什麼就跟她說什麼。

“醫院的補助每個月都照常發,我也用不了很多,再加上你原來留下來的錢,現在也有不少了,你不用擔心我。”

“你留下的那些便利貼上的話我都背下來了,但是還是沒把它們摘下來,反正也不占地方,留著就留著吧。”

他說了幾句話,繞來繞去,還是忍不住想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訴她,緊張的握了握拳,聲音有點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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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倒不是來了很多人,只是來了一個,不過,就她一個就夠了。”

“她叫岑水彎,有點吵,但是不煩人,你如果見了她,一定也會很喜歡她。”

陽臺上的人依舊忙活著,始終沒有回頭,姚斯究只能看到她垂下來的發絲和時隱時現的側臉。他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問她。

“下次去見你的時候,帶她一起,好嗎?”

溫暖的風吹起窗簾穿堂而過,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光影。

婦人終于晾完了衣服,一回頭推門,看到姚斯究忽而笑的眉眼彎彎,拿著還滴水的盆走進來,沒頭沒尾的應了一聲。

鬧鈴聲猛然響起,夢里的一切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接著整個世界慢慢黯淡下去。

姚斯究揉了揉頭發,伸出手去關掉響個不停的鬧鈴,又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感受到外面明亮的光線,揉揉額頭,終于起了床。

像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卻又似乎哪里都不一樣了。

姚斯究白衣黑褲,一進教室就看到了早早來到的岑水彎。她本來歪歪斜斜的坐在座位上,一看到他立馬坐直,雙手放在桌子上,眼睛跟著他走,眉飛色舞的問他。

“怎麼樣怎麼樣,那個娃娃你打開沒有!”

姚斯究把書包放下,手捏了捏耳朵,腦子里又響起了那凄慘的叫聲,笑了笑:“嗯。”

原來,裝滿一個屋子,只要一個岑水彎就夠了。

月考成績出的很快,才考完兩天,就有幾門課目的卷子陸陸續續發了下來。

岑水彎又想看又害怕,一看到卷子第一反應竟然是沖出去接水,順便讓姚斯究先幫她把卷子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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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類的卷子改的慢,現在發出來的基本上都是理科卷子。數學課代表發著發著看到名字那里寫著“岑水彎”,一邊走一邊隨意的看了眼成績。

他一臉震驚的把卷子放到岑水彎桌子上,姚斯究看了一眼,幫她疊起來把分數壓在下面。

岑水彎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才進來,看到桌子上的卷子,差點手一抖把水杯打翻。

“怎怎怎麼樣啊?!”她抖了抖卷子,沒攤開,就這麼胡亂翻看著,半天沒找到成績。

姚斯究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干脆告訴她:“101.5”

岑水彎動作一頓,停下了,面容嚴肅的盯著姚斯究看,咽了口吐沫:“你覺得,怎麼樣啊?”

姚斯究看著她不安的樣子,掏出一顆陳皮糖來遞給她,看著她笑:“真厲害。”

岑水彎一下子放松下來,一邊吃糖一邊心有余悸:“哎喲我覺得我也是真的厲害,你剛才那麼淡定干什麼,搞得我以為你覺得我考得差呢!”

姚斯究失笑,不知道怎麼表達,只好再推過去一顆糖。

岑水彎本來正愉悅的玩著糖紙,忽然眉毛一挑,抑揚頓挫的“嗯?”了一聲。

她把糖紙一搓,壞笑著說:“噗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來那天趙悉婷說我數學能上一百她就管我叫我媽哈哈哈哈哈哈天啊我無痛當媽了!!”

“……”姚斯究對這對母女的腦回路表示不解。

岑水彎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摸了摸下巴,看著安靜的姚斯究又想起來一件事。

“班長,你是不是也欠我一個獎勵啊。”

雖然覺得在她剛發完神經的時候提起這件事不太妙,但確實是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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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斯究忍住嘆氣的沖動,點點頭。

岑水彎看著他大義赴死的樣子,善解人意的說:“放心啦,我怎麼會刁難你呢?”

姚斯究不是特別相信。

岑水彎撓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一打響指,湊近他。

“班長,快校慶了。”

姚斯究想想,點頭。

岑水彎笑:“聽他們說需要有人穿那種玩偶套裝送花哦!”

姚斯究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岑水彎一攤手,笑的欠揍。

“跟我一起站崗吧,姚斯究。”

 

卷子一門一門發的很快,下午倒數第二節課是英語,早就預估過自己成績的岑水彎信心滿滿。

臨上課前英語老師特地把她叫了出去,兩個人站在走廊里,英語老師笑瞇瞇地把卷子遞給她,頗為欣喜的開口。

“岑水彎,你這次進步很大啊!”

岑水彎在心里想著“那是那是”,面上卻不顯,還謙虛的笑笑。

她把卷子接過來打開,鮮紅的分數寫在左上角。

129.5

岑水彎想以頭搶地。

她的表情太過復雜,震驚訝異甚至還有點錯愕后悔,但是這些一起落到老師的眼里,那就只有兩個字——

老師拍拍她的肩膀,語氣欣慰:“這次卷子做得很好,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尤其是后面的作文,遣詞造句都用了很多課堂外沒講過的格式。老師把情況反映給你班主任,他說你其他科目也都考得很好,沒想到啊,咱們岑水彎還是個潛力股!”

老師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岑水彎不是故意的,但她真的忍不住在腦子里開小差,自己不停的嘟嚕著“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這就是天意……”

老師自己唱了半天的獨角戲,沒等到岑水彎的互動,以為她太高興了,忍不住又笑了:“這麼高興啊,那你跟老師說說,下次是上升還是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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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水彎沒注意她說了什麼,下意識接了句:“下降下降……”

“……嗯?”老師眉毛一挑,笑容略微有些僵住,眼神里透露出一絲疑惑。

岑水彎看她表情不對,自己從腦海中把她的話回憶了一遍,反應過來了,尷尬的扯扯嘴角,補救道:“哦哦,錯了錯了,上升、上升。”

老師這才笑著慢慢點點頭,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慈愛。

上課鈴響起來,老師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進去。岑水彎和老師前后腳進門,拿著卷子在眾目睽睽下走回座位上。

有知情的同學小聲討論著岑水彎的成績,胡朗月聽見了,半是質疑半是不屑:“這麼短時間怎麼可能學的這麼好,怕不是抄的吧,那也太不會抄了,能保證每次都考這麼高嗎?”

旁邊坐在岑水彎后面的同學這段時間被岑水彎分了好多零食,和她關系熟絡不少,聞言有些不高興,轉過身子去小聲懟她:“她作文也是滿分呢,你抄能抄出個滿分作文來啊?”

許意迎改題的筆一頓,略略抬頭用余光去看岑水彎。

岑水彎有點蔫,哭喪著臉把分數給姚斯究看。姚斯究本來想夸她,但是看她皺著臉的樣子,又忍不住逗她,把幾乎要拿出來的糖塞回去,淡淡說。

“那這次沒有獎勵了,以后要謙虛一點,岑水彎。”

“……?”岑水彎擰眉頭,“你變了班長,你仗著我寵你,現在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姚斯究很有原則:“我沒有。”

后面的女生和胡朗月的爭執不知不覺演化的越來越激烈,兩個人誰也不服氣。

胡朗月就一口咬定不信岑水彎的成績,還放狠話說:“她不是還參加了那個什麼英語作文比賽麼,有本事在那上面拿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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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桌女生氣的不輕,瞥了眼講臺上講題目的老師,一拍岑水彎的后背,惡狠狠地說:“岑水彎,那個作文比賽你必須拿第一!”

岑水彎:誰在安排我?

她無語的往后靠了靠,低聲回:“你當正數第一和倒數第一一樣好拿呢?!哪來的自信?”

胡朗月也不認輸,戳戳許意迎的后背,小聲嘀咕:“意迎,第一是你的!”

喲呵,又被安排了一個。

岑水彎剛才只顧著和姚斯究說話了,沒聽到她們兩個的爭執。那天醉漢事件之后,她對許意迎有那麼一點意見,雖然不至于吵起來,但是一聽到對方的名字,笑容淡了,留下一句“好好聽課”就又轉過身去。

許意迎從頭到尾沒有說話,只是在四周回歸平靜之后,擦了擦掌心的汗。

她其實沒有一定要拿第一,第二、第三,她都可以。

她只是需要錢。

晚上岑水彎回家的時候,數學卷子直接拿在手里,都沒往包里裝。她還特地把分數又描了一遍,恨不得舉到趙悉婷眼皮子底下讓她看清楚。

明亮的客廳里,趙悉婷翹著腿坐在沙發里,若無其事的抽出來一個圓形墨鏡戴上,語氣自然。

“怎麼了,你媽媽我今天突然瞎了。”

“……”岑水彎鄙夷的看她一眼,把卷子放在一旁,盤起腿來坐到沙發上摸了個橘子吃。

趙悉婷干脆裝盲人裝到底,到處扒拉著,顫顫巍巍的摸到桌子上的果盤,又摸了半天才挑出一個橘子來。

岑水彎一言難盡的看著她的動作,砸吧了半天嘴想吐槽她,話到了嘴邊,最后卻變成一聲噴笑。

趙悉婷哼了一聲,岑水彎掰下來一瓣橘子,仰頭張開嘴高高把橘子拋起來又接住,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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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回來的岑山高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

也許是嫌棄客廳的燈亮的晃眼,趙悉婷戴了個和她那身睡衣及其不搭的老爺爺鏡,旁邊岑水彎張著個大嘴,卻還是能把橘子扔到鼻孔上。

“……”他現在覺得還不如繼續加班。

月考成績出的很快,岑水彎理科一般,文科比較出彩,總分加起來跟坐了火箭一樣,從班里吊車尾混到了中游水平。

陳爾岸一下課就跑過來罵她叛徒,每次都被岑水彎用幾袋零食打發回去。

本來確實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岑水彎現在對著一張稿紙,郁悶的用牙去咬筆帽。

她怎麼都沒想到,班主任竟然要她在自習課上分享學習心得。

這有什麼可說的啊,她的成功可是一條無法復刻的道路。

但是她又不想說那些套路一樣的空話,于是導致了她糾結了一上午,一個字都沒編出來。

姚斯究看著她長吁短嘆,不太明白:“你平時不是很能說嗎?”

這話特別像反諷。岑水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見姚斯究眼神剔透,又再次低下頭嘆氣。

她劃拉著本子嘟囔:“這能一樣嗎?你要是說讓我上去講講倒追班長一百講,我肯定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連上兩節課不帶喘氣的。”

姚斯究就不太想理她了。

磨蹭到快上自習,岑水彎終于放棄,先是寫了一堆套話上去,只在最后稍微加了一點非常具有岑水彎風格的話。

也真是老天助她,講到最后幾段,教室外面突然有人找班主任。他一出去,岑水彎站在講臺上,看著下面一張張或熟悉或眼生的臉,突然產生一點緊張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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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忘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幾天,時間不算很長,但是卻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下意識的去看姚斯究的眼睛,對上他玻璃珠一樣清澈的雙眸,心跳聲如擂鼓一般響亮。

最后幾行寫的很短,和前面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她低著頭念:

“不過總而言之,因為我排名低啊,所以進步空間大。同理,如果曾經和我并肩的兄弟們也發憤圖強好好學習,那我的地位怕是朝不保夕,說不定哪天你們都上來了,我就又成倒車尾了。”

“假如真的有這麼一天,班主任肯定很開心,我開不開心就不好說了。總歸一句話吧,希望你們都能進步,但是不要超過我,謝謝大家!”

班里寂靜一瞬,接著從后面開始響起掌聲,還夾雜著陳爾岸的口哨聲。

岑水彎從講臺上一步一步走下來,有和她剛熟悉起來的女生笑著去拉她的手,她看著姚斯究的眼睛走回座位上,心情卻有些五味雜陳。

這是多麼鮮活的一個世界啊,也許很多人在書里根本沒有出現,但他們實際上活的多姿多彩,不比任何人差。

其實并沒有主角配角一說吧,只是有些人剛好被挑出來,被人專門撰寫了一部傳記。

曾經岑水彎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但她現在卻清晰地感受到,當她的名字和姚斯究捆綁在一起的那天,她就走不掉了。

 

校慶開始前,唐疏舟托人從負責人那里給岑水彎要了兩個站崗的位置給她。

岑水彎溜到后臺去選了兩個看起來很登對的棕熊頭套,唐疏舟站在她后面看她把選好的頭套做上標記,扯過來一個凳子坐下,抖著腿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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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和誰一起?”

岑水彎沒瞞他:“姚斯究。”

唐疏舟抖腿的動作不停,吊兒郎當的說:“你可真厲害,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也能勾搭上。”

旁邊還有幾套玩偶套裝,岑水彎想了想,還是把她挑出來的兩套放進柜子里,一邊隨口回:“靈魂契合,你懂麼?”

唐疏舟覺得她現在總能時不時蹦出來幾句歪理,偏偏還讓人想不到怎麼反駁。

岑水彎忙活完,見他出神,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嗎,這世界上靈魂契合的人,一類成了朋友,一類成了情侶。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勉強把你提到靈魂朋友一列,榮幸吧?”

唐疏舟啞然失笑,拱拱手表示佩服。

前臺傳來音樂聲,校慶快開始了。后臺忙碌起來,岑水彎探身去看了看,準備往觀眾席走,看到唐疏舟還坐在那里,叫他:“你還不走?”

唐疏舟回過神,腳踩在地上,坐在座位上回身沖她搖搖頭:“我說好了留在后臺幫忙,你去吧。”

岑水彎“哦”一聲,不忘叮囑他:“那你幫我看好了,等表演結束我來拿衣服,不要讓別人搶我的。”

“知道了。”唐疏舟笑著擺手,嫌她幼稚。

岑水彎放下心來,貓著腰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走廊。

有人朝唐疏舟走過來叫他幫忙,他伸個懶腰站起來,用腳關緊半開的柜子門,無意識地笑了一聲。

“誰跟你契合……”

觀眾席上的座位都是隨便坐的,陶瑤給岑水彎占了個偏后的座位。岑水彎溜過去坐下,找了一圈沒看到姚斯究,干脆也不找了,抓了一把陶瑤手里的吃的吃起來。

兩個人聽著臺上主持人念開場白,陶瑤咔擦咔擦吃了幾口薯片,湊近她小聲說:“你知道嗎,程蘇祈好像要轉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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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劇情岑水彎還記得,程蘇祈轉學后還偷偷溜回來找許意迎,兩個人小別勝新歡,感情進一步升溫。

但她看著陶瑤一副“快夸我我竟然知道了這麼一個大秘密”一樣的神情,努力的憋出來一個驚訝的樣子:“哇!”

可能她的不走心依舊很明顯,陶瑤撇撇嘴,鄙夷道:“喂喂喂,好歹是你原來死心塌地追過的人哎,你現在這樣,真的特別拔那啥無情。”

岑水彎有點被她的形容惡心到了,側著身子離她遠了些。

臺上舞蹈唱歌情景劇都表演了一個遍,總算是快到了尾聲。

岑水彎跟陶瑤打了個招呼,又跟來的時候一樣鬼鬼祟祟的先溜了出去。

她快步跑到后臺,唐疏舟又坐回了剛才她走時的位置,讓人恍惚他究竟有沒有移動過。

見到岑水彎進來,他伸手拉開柜門,對著她那兩套衣服打了個響指。

岑水彎剛想歡喜的跑過去,手腕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又很快松開。

她頓住了,回頭看到垂頭看著她的姚斯究。

他眼里有些無奈,看到她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抿起唇來笑。

“你也來了呀!”岑水彎扯著他的袖子一起過去,唐疏舟已經不在那里坐著了,岑水彎看了一圈,發現他站在不遠處替人整理衣服。

本來還想跟他說幾句話,現在也不好去打擾他了。岑水彎蹲在柜子前把兩套大熊頭抱出來,示意姚斯究自己選一套。

姚斯究看著像兩個孿生兄弟一樣的頭套,隨手指了一個。

岑水彎立馬笑瞇瞇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想選另一套,咱倆可真是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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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斯究嘆口氣,把她選好的那套熊頭拿起來戴在她頭上,看著岑水彎頭大身子小的樣子笑著拍拍她的熊腦袋。

等兩個人都把衣服換好后,岑水彎擺了個扭曲的POSE,捏著嗓子去拍姚斯究,一邊說:“熊~大~,俺的蜂蜜又被人吃啦~”

“……”姚斯究捂了捂自己的熊頭,看著別人飄過來的視線,拿上要發的東西扯著她出了門。

禮堂外面還站著幾個不知道是誰的卡通玩偶,可能是同穿玩偶服反而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兩個同為兔子的人抱在一起跳舞,胖胖的肚子撞到一起,也不知道是誰絆了誰一腳,兩人雙雙跪在了地上。

岑水彎看的嘖嘖感嘆,也蠢蠢欲動,伸出兩只手做了個提裙角的動作,在姚斯究面前轉了個圈,停下來的時候沖他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姚斯究看到旁邊已經有學生走了出來,順勢把手上拿著的花分了一半給她,又拍了拍她大大的熊掌。

岑水彎在頭套里笑嘻嘻的,沒再鬧騰,和姚斯究并排站著,經過一個人就發給他一束塑料花。

后面花都發完了,岑水彎干脆就伸出熊掌來跟過路的學生擊掌問好,姚斯究站在后面靜靜看著她,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睛,他就晃晃腦袋,繼續安靜的看著。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出來的學生也都沒走,站在外面和幾個大玩偶玩的開心。

不知道是誰從后臺拿出來一堆氣球,站在小臺子上吆喝著發。很多人被吸引過去,岑水彎正玩到興頭上,看著五花八門的氣球心里癢癢,扯了扯旁邊站樁一樣的姚斯究,換上可憐巴巴的神情,努力去找他縮在熊頭里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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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斯究看看那邊越聚越多的人,手又被岑水彎晃了兩下。他一垂眼就看到她水汪汪的兩只眼睛,雖然知道她在演戲,但還是嘆了口氣,拍了下她的腦袋,抬腳朝那邊跑過去。

本來聚在一起的人群突然被一只大熊插了進來,姚斯究長得又高,龐大的身軀在黑夜里頗為氣勢懾人。

有男生扭過頭來瞥他一眼,“臥槽”一聲,喊道:“這熊黑乎乎的嚇死老子了!!”

周圍的人擠不過姚斯究,一臉震驚的后退兩步。

岑水彎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笑的快要坐到地上。

姚斯究成功突圍,從眾人手中搶到了一個海綿寶寶的氣球,牽著繩朝岑水彎跑回來,變了形的海綿寶寶在黑夜里笑的嘴角咧開。

“哎喲,你這真的是,狗熊成精啊!”

岑水彎蹲在地上笑,把手腕舉高。姚斯究一邊喘氣一邊把氣球繩子系在她手腕上,嘴角笑容無奈。

他把繩子系好后,本來想收回手,突然被岑水彎猛地拉住手腕。

大家都還在七嘴八舌的圍在那邊搶氣球,岑水彎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到他們。她咧著嘴笑,握緊姚斯究的手腕,大步帶他往另外一側跑去。

學校后面有一處廢棄已久的地方,平時會擺放些雜物。姚斯究根本來不及問她,被她拽著跑到這里。

喧鬧聲被拋在身后遠遠地,幾乎聽不見聲音。四周安靜得氛圍讓他忽然有些緊張,岑水彎單腳踩上一個廢舊的箱子,踩了踩,感覺是結實的,又一下子站上去。

姚斯究看著她的動作,雙手懸在旁邊害怕她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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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水彎踩到箱子上,比姚斯究高了半個頭。她滿意的把熊頭拿了下來,露出一張光潔的帶著笑的臉。

她本來想伸手替姚斯究把他的頭套也摘下來,但是手上沒地方拿了,只好對他說:“你也拿下來。”

姚斯究看著她在月光下皎潔的雙眸,沒說話,乖乖伸手取下頭套。

天氣不熱,但他穿著厚厚地外套跑了那麼久,現在前額上出了層薄汗,發梢被汗打濕黏在額頭上,眼睛在月夜下像寶石一樣流轉著光芒。

他仰起頭去看她,兩個人一時間誰都沒說話,空氣中安靜的只有風聲,還有各自的心跳。

岑水彎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本來想抬手把頭發捋一捋,結果熊掌不方便,越揉越亂。

姚斯究看著她笑,也不幫她。

岑水彎弄了半天,最后放棄,看著姚斯究笑吟吟的樣子,咽了口吐沫,拔高聲音給自己打氣。

“那什麼!我獎勵想好了!”

姚斯究順從的點頭:“是什麼?”

岑水彎咳嗽兩聲,嚴肅的說:“我要先斬后奏!”

姚斯究失笑,然而嘴角剛提起來,眼前突然被人用手掌一擋,遮去了滿眼的清輝。

下一秒,他的嘴唇上貼上來一個清清涼涼的柔軟物體。

還帶著點他給她買的飲料的味道。

岑水彎也不會接吻,就只是壓上去,還有頭發不聽話的飄落到兩個人嘴唇之間,搞得她下巴有些癢。

空氣像是停滯了,又像是比剛才流動的更加激烈。

姚斯究的眼睛被她緊緊捂住,只能透過岑水彎的指縫看到一點月色,影影綽綽的,什麼都看不到,卻又比看得到更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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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而明亮的月光下,她踩在箱子上,俯下身子去親他,還伸手遮下他眼前的一切,手腕壓在他臉側,那跳動的脈搏一下又一下跳的激烈,成了他對這第一次接吻最深刻而清晰的記憶。

【4.24】

岑水彎完全不會接吻,生硬的撞上去,又生硬的直起身子。

她站直后,手掌還是摁在姚斯究臉上,緊張的看著他,不敢挪開。

“岑水彎。”姚斯究耐著性子叫她,聲音有點啞,“把手拿開。”

岑水彎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拒絕了:“我不,你是不是要打我?”

姚斯究快被她氣笑了:“我打你干什麼?”

他伸手握住岑水彎的手腕,輕輕往旁邊一拉。岑水彎擰不過他,只能任人宰割。

剛巧她被握住的手腕上系著那個氣球,姚斯究把她的手腕拉下來,氣球繩子也被他扯了下來,海綿寶寶的大臉刷的落到他倆中間,兩顆大大的門牙呲著對他們笑。

岑水彎一抬手,把海綿寶寶的臉摁到了姚斯究臉上。

姚斯究被她的突然襲擊搞得措手不及,閉著眼睛被撞了一下,真氣笑了,直接一使勁把岑水彎從箱子上舉下來,拉著她的手腕往回走。

岑水彎蹦蹦跳跳跟在后面,一跳一跳的去看姚斯究的耳朵。

通紅的,在晚上也看得很清楚。

“嘿嘿。”她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被他拉著走,“走這麼快干什麼?”

姚斯究不看她,聲音還很淡定:“再不趕緊回去禮堂關門了,頭套還要還。”

“哦。”岑水彎晃晃他牽著她的手,“你要這樣和我回去嗎?”

姚斯究一愣,看了看前面還有一段的距離,沒有放開,反而握緊了,聲音悶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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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地方再松開。”

兩只黑色的熊在黑夜里走得越來越慢,明黃色的海綿寶寶一晃一晃的,像行走的小夜燈。

那場英語作文比賽是要先在學校里進行選拔的,報名的同學被隨機安排好場次,老師發下一張作文紙來進行命題寫作。

岑水彎和許意迎很巧合的分在了一個教室里,不過一個在前一個在后,岑水彎一開始都沒注意到她。

作文紙發來下后,教室里安靜的只剩刷刷寫字的聲音。

許意迎坐在最后面,筆尖點在紙上很久,直到洇出來一團墨跡,依舊沒有動作。

她失神的盯著紙張上的文字,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起許母的那一通那話。

自從上次許父來找她后,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許父斷了許意迎的生活費,她緊衣縮食撐了這麼久,程蘇祈還偶爾變著法子請她吃飯,到現在也依舊快要撐不下去了。

無奈之下,她跟許母打了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才接起來,許意迎縮在陽臺的角落,抱著膝蓋叫她。

“媽媽?”

那邊似乎有小孩子的哭聲,婦人哄了一會兒才急匆匆的應她一聲:“許意迎啊?怎麼了?”

她們關系并不算親密,許母經常是連名帶姓的叫她。

許意迎咬著下唇,聲音細小:“媽媽,你可以給我一點生活費嗎?我現在真的沒有錢了……”

許母聽清了,眉頭皺起來,聲音調的老高:“你爸爸不給你?他是不是又拿錢買酒去了?”

許意迎沒說話,聽著許母的聲音,忽然有些委屈。

可她的情緒只維持了不到半分鐘,許母下一句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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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問我要錢,我也拿不出來啊,你撫養權在他那里,他才該養著你啊!”小孩子又哭起來,許母哄了兩聲,有些不耐煩的對許意迎說,“許意迎,我還有兒子呢,也掏不出來什麼閑錢了,你聽我的,你爸他肯定還在家里放了錢,你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去翻翻。”那邊小孩大哭起來,許母哎喲哎喲的,匆匆掛了電話。

直到電話里再次傳來冰冷機械的嘟嘟聲,許意迎依舊一動沒動,坐在陽臺的角落,眼神無意識的落在某處。

一眨眼,眼淚掉下來兩滴。

忽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許意迎一哆嗦,抬起頭看到了站在旁邊的監場老師。老師疑惑地點了點她依舊空白的卷子,低聲提醒她:“發什麼呆呢?”

許意迎垂下頭來,看著被染上一塊黑色的卷面,忽然站起身拿著卷子往講臺上走去。

監場老師嚇了一跳,跟過去。

許意迎把卷子放在講桌上,輕聲說。

“我不考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

岑水彎坐在靠門的第一排,全神貫注的寫著題目,看起來心情很好,寫起來如行云流水一般順暢。

她半個臉落在陽光下,纖長的睫毛被照的根根有光澤,交疊著的雙腿一抖一抖的,小白鞋的鞋帶也隨之跳動的很規律。

許意迎輕飄飄的從她前面經過,沒忍住又看了她一眼。

岑水彎沒有抬頭,甚至沒有注意到她離開。

兩個人就此交錯開來,岑水彎被太陽照得燥熱忍不住側身到旁邊去躲開,許意迎走在布滿陽光的走廊,卻依舊覺得冰涼。

許意迎棄考后,直接跟班主任請了個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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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段,許父一般都在外面廝混。她小心翼翼的開了門,確定家里沒人后,依舊動作很輕,飛快的跑到她的臥室。

從前許父精神還沒這麼差的時候,偶爾心情好會多給她一些錢。許意迎偷偷把它們藏在房間里的小盒子里,又把盒子藏在褥子下面,現在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場。

要不是真的沒辦法,她其實根本不想回這個家。

許意迎把不怎麼厚重的褥子掀起來,看到盒子還在,舒了口氣。

片刻都不想多呆,她拿起盒子來準備出去,剛走到客廳中央,門鎖卻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厚重的鐵門嘎吱一聲打開,許意迎來不及躲開,僵在原地。

滿身酒氣的許父看見她,甩手把門關上。屋里光線一下子暗下來,許父看到她手里拿著的盒子,突然大怒,晃晃悠悠走過來想搶。

“你從家里偷拿的什麼東西?!遞過來!”

許意迎慌忙把盒子拿到身后,踉蹌的后退不讓他靠近。

她的遮掩惹怒了許父,他吐了兩口唾沫,隨便抓起來一樣東西就朝許意迎扔過去。

那雙滿是臟灰的鞋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砸在身后墻上又滾落到地上。

許意迎退到墻角,又順著墻往旁邊躲,許父抄著家伙堵她,兩個人在不大的客廳里繞來繞去,許意迎繞不開,被他一臉兇狠的堵住。

“拿過來!”許父瞪著眼吼她。

見許意迎還不肯,他一揚手又準備打她。許意迎在混亂中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看著許父猙獰的臉,下意識尖叫著朝他砸過去。

堅硬的煙灰缸被她用了十成的力氣扔過去,凹凸不平的邊沿把許父的額頭劃了一道大口子,冒出汩汩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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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迎被嚇到了,許父眼前發黑,一摸頭摸下來一手血,火冒三丈,手里的木板子一下子打到許意迎身上。

那木板呼呼帶風,扇的她生疼。

許意迎的頭發被木板岔子掛下來幾根,疼得眼淚直接冒了上來。

她渾身發抖,模糊看到了一個泛著冷光的東西,想也沒想,拿過來反手捅到撲過來的許父身上。

溫熱的血濺了她滿手,許意迎竟然沒覺得害怕,只是眼淚卻失控的往外冒。

她一使勁,拔出刀來又捅進去,淚眼朦朧的大喊。

“你怎麼不去死啊!”

她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天空突然變了顏色,世界像是被按下暫停鍵,路上的行人停止了腳步,被風吹動的樹葉僵在那個形狀。

剛交完試卷走在學校里的岑水彎突然聽到一陣瘋狂的響鈴聲,隨之而來的是急促的機械音,震得她腦膜疼。

“警報!警報!女主許意迎嚴重偏離劇情設定,本書中世界外出通道即將關閉,請外來者及時離開!警報!警報!……”

“靠。”岑水彎拍拍額頭,皺眉掃視周圍。

原本和她并排的學生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不動,眼睛沒有聚焦,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

這太詭異了,岑水彎看看頭頂瞬間陰沉下來的天空,迷茫道:“什麼鬼啊!?”

她剛說完這句話,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投屏式的頁面,上面的字泛著冷光,在這天地間顯得格外透亮。

“請問您是否要立刻離開此世界”

開什麼玩笑。

岑水彎看著下面兩個選項,毫不猶豫的點了“否”。

那個對話框消失后又立刻彈出來,內容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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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水彎感覺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但她依舊沒有猶豫,立馬點了否。

這麼循環了幾次,她再次點下去的時候,對話框沒有再出來,頭頂濃云滾了一滾,突然從里面翻出來一個穿著灰袍子的道士,騰云駕霧的落到她眼前,還沒站穩就著急忙慌的去扯她。

“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啊讓你走怎麼還不聽呢?!”

“哎哎哎……”岑水彎扎馬步頓在原地,像個被非禮的小姑娘一樣掙扎,一邊叫,“姚斯究姚斯究姚斯究,有人搶老婆啦啊啊啊!!!”

穿的稀奇古怪的道士尷尬的松開扯著她的手,又甩著衣袖催她:“搶屁啊,你沒聽見這個世界通道要關閉了嗎?再不走就得永遠留在這了!”

“臥槽!這感情好啊!”岑水彎驚了,恨不得鼓掌叫好。

道士被她奇怪的腦回路噎住,抬頭看了看天空的通道關閉程度,還能堅持一陣子,索性一抱胸,跟她探討起來:“你想留在這?你不回家了?”

岑水彎和他保持了點距離,慢條斯理的說:“說到這個,我還得問問你,我到底為什麼稀里糊涂到了這里?”

“這個……”道士面上一哂,顯然有點理虧,心虛的聲音都小了點,“我開通道四處亂晃的時候不小心把這個世界里原本的女配放出去了,結果她精神泯滅在另外一個世界里回不來了,我這不得想辦法找個最契合的靈魂補救一下,不然這個世界就要崩塌了……”

岑水彎冷笑:“那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就把我扔過來了?一睜眼夢回高中你知道我當時差點嚇到猝死嗎?”

道士被她罵的縮起肩膀:“當時事發突然太緊急了,只好先把你揪過來頂一下班,再說等我修復好這個世界的bug,你不就又能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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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啊,那你現在修復好了嗎?”岑水彎冷聲問他。

提起這件事,道士先是一梗,接著又被她戳了痛腳:“我馬上就要修復好了!結果誰能知道這他媽的女主直接變異了啊!這可不是能修復的了得了,我跟你說,這個世界馬上就要被歸為垃圾空間流放宇宙了,你趕緊跟我出去,咱們各回各家,跟這倒霉地方say byebye。”

岑水彎看著他氣的跳腳的樣子,眉毛高高挑起來,抓住重點問他:“你等會,什麼叫歸為垃圾空間流放宇宙?”

眼看著通道一點點關閉,道士說話的語速都快了起來:“就是說這個小說衍生世界徹底沒救了就要被放棄了,系統會再重新根據小說內容演化出來一個新的,所以這個舊的就要變成宇宙垃圾了。”

他語速快的岑水彎差點沒聽清,最后她也不管他說了什麼,直接問了句:“那這個世界還能繼續存在嗎?”

道士飛快的說:“能是能的,只不過就是徹底和其他世界失去聯系,成為一個孤零零的小垃圾。”

岑水彎聽完,懟了一句:“你才是垃圾。”

“……”道士懶得管她,著急的跺腳看天,催促道,“快點快點,再不走真走不了了!”

與道士的焦慮不同,岑水彎反倒放松下來,懶懶的站著,嘴角還帶著笑。

她晃晃腦袋,悠悠地說:“你走吧,我就不走了。”

“哦哦知道了知……”道士下意識答應,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你不走了?!”

“嗯。”岑水彎抬眼去看六層樓高的教學樓,頂上插著一面國旗,在風中獵獵飛舞。

“不是?你瘋啦?原來的世界你不要了?”道士瞪大眼睛,質疑岑水彎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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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別人在面臨這個問題時需要仔細思索,但是于岑水彎而言,這是一個輕輕松松就能做出來的決定。

原來那個世界雖然也好,卻沒給她留下太多需要留念的人或事。

可這里不一樣。

她笑了笑,點頭:“嗯,不要了。”

道士依舊不敢相信:“這里不過就是一本書的衍生品!”

溫和的風從遠處掠來,擦過岑水彎的指尖,連帶著她的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誰知道原來的就不是呢?”

通道快要徹底關上了,岑水彎雖然笑著,眼神卻堅定。

道士看著她,神情有些復雜,他不敢耽誤時間,最后問了一遍。

“不要后悔,放棄了這次機會,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岑水彎點頭,背著手笑得燦爛。

“不后悔。”

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道士最后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有種想要永遠記住一個人的沖動。

他足尖一點,又跟來時一樣,騰云駕霧直沖云霄。

岑水彎站在地上仰頭看他消失在天際,臉上笑意清淺。

通道關閉的那一瞬間,天空恢復晴朗,碧藍如洗,萬里無云。

身邊的同學又重獲生機,記憶也沒有絲毫卡頓,繼續有說有笑的走過。

后面趕上來的嚴靜靜拍拍站在原地的岑水彎,好奇道:“走呀,看什麼呢?”

岑水彎被她一拍,將視線從頭頂天空收回來,笑瞇瞇地挽住她的胳膊。

“哎,回教室咯。”

派出所的門被一只蒼白的手輕輕推動,許意迎垂著眼抬腳邁進去,手上的血已經凝固成了暗紅色。

穿著制服的警察小姐姐看到她逆光走進來,以為小姑娘遇到了什麼麻煩,連忙上前,卻被她手上反光的刀片晃到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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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迎抬手把刀子放在桌子上,輕聲道。

“我自首。”

外面陽光普照,街道旁邊的落葉被環衛工人輕輕掃到一起,聚攏成一個小山丘。

她向外面看了一眼,忽然抿起唇,微微笑了笑。

坐在教室后面玩著游戲機的程蘇祈忽然有些煩躁,把游戲機一扔,趴在桌子上。

旁邊的人湊過來,可憐巴巴的問:“哥,你真要轉學啊?”

程蘇祈掃他一眼,揉揉他一頭亂毛,語氣雖然不耐煩,但是眼神卻很溫柔。

“你這幅表情哭喪呢?轉學而已,以后又不是見不到了。”

十六七歲的年紀,總覺得未來還很長,從來不把離別當做是一件天大的事。

岑水彎和嚴靜靜一起回到教室的時候,班里還空著一小半人,老師干脆放他們自己做題。

陸陸續續有人回來,岑水彎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姿挺拔,正抿著唇做題的姚斯究。

他的頭發沐浴在光里,看起來柔軟蓬松。

岑水彎忍住想要揉他頭發的欲望,坐回位置上。姚斯究把他工整記在本子上的老師畫出來的題目推給她,看到岑水彎心情愉悅的樣子,也忍不住笑。

“寫的很好?”他低聲問她。

岑水彎拿書擋住臺上老師的視線,小聲跟他說:“我的作文寫的確實不錯,不過我高興不是因為這個。”

講臺上,老師低下頭去自己翻書看,沒有注意下面的情況下。

姚斯究微微彎了下腰,眼眸在光下顯得沒那麼幽深,變得清澈透亮。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岑水彎眼睛一轉,狡猾的笑,“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姚斯究嘆氣,轉回頭去不理她了。

岑水彎討好的去拉他的小拇指,被他輕輕握了握手掌。

兩個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疊在一起。

岑水彎轉著筆去看題目,看著筆尖在紙上暈出的光暈,腦子里想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也許在大家都沒有感受到的某一刻,這里已經被人團了幾下,像踢皮球一樣踢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里。

以后,這里就是飄蕩在浩渺宇宙中的一個小垃圾時空,別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

可是這兒依舊有四季更替,綠樹繁花。再也沒有所謂的偏離主線,只有每個人在關鍵時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這個被定義為垃圾的空間看起來像是被迫流浪,實際上從現在開始才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世界。

自此,每一個人都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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